李閱川第一反應就是季青衍回來了,連忙三步并作兩步,拎着行李箱往上跑。
“季——”,他一條腿跨進門裡,另一條腿還在門外,沒出口的字生生卡在嘴角。
屋裡的人不是季青衍,甚至不是他認識的人。“額......”,李閱川退出半步确認門牌号确實是317,那這人??
正站床邊收拾内務的人看出李閱川的疑惑,主動打招呼:“你是小川吧?我叫嚴止行,新來的!”
“你....額...你以後住這屋?”
李閱川還是發懵,電光火石間想起來前幾天正在執行安保任務時,後勤趙副主任好像是給他發過一條信息,但當時正忙沒細看,結合眼下的情況估計當時那條信息就是說新室友的事兒。
但......李閱川依然覺得這事不應該。
依照季青衍的性子,不讓自己搬樓上去都是法外開恩,怎麼可能讓這屋再進來一個人,還名正言順住在“他的床”上?!
新室友好似看不出李閱川神情中的古怪,風風火火隔着床闆跳過來幫李閱川歸置行李,一邊忙活還一邊絮叨:“小川,我叫你小川行嗎?趙哥說因為你年紀小,大家都管你叫小川。”
李閱川是慢性子,這輩子都沒跟人自來熟過。但同屋的這位明顯是外向的,熱情得讓他招架不住。
“行,叫什麼都行。”
嚴止行“呼”一下拉開窗簾,回頭問:“你是哪年的啊?”
清晨的日光透過雙層玻璃刺進李閱川的瞳孔,他微微眯了下眼睛,“96的。”
嚴止行一拍大腿,隔空做了個幹杯的手勢,“我也96的!”
李閱川真不知道這話要怎麼接,隻好幹笑兩聲,“那挺巧哈。”
嚴止行大抵是真的很開心,哼着歌兒把兩扇窗都打開了。李閱川正站在大開的窗戶和大敞的門口之間,瞬間被料峭的春寒風過堂直吹了個哆嗦。
下一秒,一件深藍色的羽絨服正砸在胸前,同時嚴止行的聲音響起:“穿上點兒,我剛跑完五公裡,一點兒不冷。”
李閱川笑笑示意心領了,把懷裡的羽絨服疊好放在隔壁床的床尾,然後進衛生間沖澡順便把髒衣服扔進洗衣機。
正滿頭泡沫時,門被敲響,“小川,我去吃早飯,順便給你帶回來,你吃啥?”
隔着水流和門闆,李閱川聽了兩遍才聽清,本能想要拒絕,但一想畢竟是日後即将朝夕相對的室友,還是改口說:“都行,謝啦。”
李閱川本以為新室友會在食堂吃完再給他帶飯,沒想到不到十分鐘這人就一手拎一個打包盒跑回來了。
不僅自己回來,還帶回來一個。
帶回來的隊員叫王付祥,人李閱川自然認識,不過私下不太熟,隐約聽說挺愛玩的,每次聚餐帶的女朋友都不一樣。
王付祥跟在嚴止行後面,見到李閱川後簡單打了個招呼,然後一口一個“止行”,還要上手燒水給嚴止行泡茶。
嚴止行擺擺手示意不用,隔着兩米遠把車鑰匙抛扔給他,一句話都沒多說。
王付祥連聲道謝,客套幾句後捧着車鑰匙走了。
李閱川看出來這是王付祥在管嚴止行借車。
由于基地位置偏,所以大部分隊員都是有車的,他記得王付祥自己就有啊,即使沒有也不應該管嚴止行這個新來的借吧......
看出李閱川的疑惑,嚴止行扯扯嘴角,把剛打包回來的小籠包遞給李閱川,邊給他解釋,“借我車出去裝逼泡妞呗~”
李閱川順嘴問:“你啥車啊?”
“庫裡南”
李閱川:......
在他的認知裡一台庫裡南基本等于一串天文數字,而能開得起庫裡南的人不應該來四海上班。
特衛安保、高端保镖,無論說得再怎麼好聽,歸根到底也是賣苦力的。
哪怕室外40度,他們也得一身齊整的黑西裝,汗水從臉頰滴進衣領子,别說前胸後背了,連褲腰都濕得透透的,痱子一片一片的起。
偶爾碰到擺譜兒的雇主,挨罵都得站直了聽,遇到危險更是需要用肉身上去擋刀擋槍。
他不理解有錢人為什麼要吃這種苦,更不理解有錢人家怎麼舍得孩子出來幹這個。
嚴止行打包了兩盒小籠包,但醬油醋就帶回一袋。他把塑料袋揪開一個小口,像擠奶油一樣往李閱川的餐盒裡呲了半袋深棕色的調料汁,剩下半袋均勻澆上自己的包子。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毫無一絲不自在。
彼此間認識的時間太短,而嚴止行又表現得太親近,李閱川真有點兒反應不過來。尴尬道謝後,悶頭吃包子。
也是真的餓了,李閱川一口一個,沒三分鐘就吃完一整盒。正抽紙巾擦嘴的工夫,旁邊傳來一聲滿足的長歎:“還是大鍋飯香啊!”
李閱川微微偏頭看向聲源,而後聲源地突然炸了,“卧槽!兄弟!我才發現你長得挺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