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踏進這間屋子季青衍的心都怦怦跳,也許真的存在生理性吸引,他就是覺得這屋裡的味兒好聞。
不是香味,也不是臭味,是一種獨屬于李閱川的味道。冷冽又寬厚,内斂又張揚,無數種矛盾的氣息自發成為烈火的助燃劑,燒出的縷縷青煙砰然充盈于這間不足40平的小宿舍。
李閱川自己能不能聞到季青衍不清楚,但他确實興奮到不自覺聯想出“幸福”這個詞。
沒等他開口,李閱川先從抽屜裡拿出準備好的厚信封,“季哥,這是醫藥費,麻煩幫轉交給您朋友吧。”
季青衍掂量着手裡的錢,大眼睛一彎,笑道:“不用,我還完了。”
其實李閱川也拿不準搶救加住院一共要花多少錢,隻是本着能多不少的原則,想盡量保住自己的工作。
他雙腿跨立平視門後的飛镖盤,眼珠動都不動,目光如炬仿佛宣誓:“季哥,我以後一定注意,不會再犯此類錯誤,這件事給您添麻煩了!”
“小川,你幹嘛呢,放松放松”,季青衍拍拍李閱川的側腰,示意先坐下,“這件事咱仨都有問題,過去了就過去了,子維也不是找後賬的人,放心吧。”
一顆心這才歪歪扭扭落回原處,這幾天李閱川嘴上不說,心裡一直七上八下的,就怕被開除。
确認工作保住後,他心情随之好了不少,又起身把被退回來的信封重新塞進季青衍手裡,“季哥,我不知道您朋友喜歡什麼,要不您看着幫我張羅一下。”
季青衍沒忍住“噗嗤”一樂,“怎麼,不花錢難受是吧?”
李閱川面露難色。
“行了,他看病的錢有的是人搶着給他報銷呢,他喜歡的東西一般人也買不起,等以後有機會咱倆當面跟他道個歉,這事兒就結了。”
季青衍坐在空床上,擡眸跟相隔半米的李閱川對視,随後視線缱绻下移。
此時已是深秋,但李閱川大概是天生體熱,在屋裡還是隻穿個體能服的大短袖,襯得季青衍的羊毛針織衫文弱得像體寒的小姑娘。
在認識李閱川之前,他一直堅信人靠衣裝馬靠鞍,但這小子真是從無數個維度打破他的固有認知。就這放眼望去滿操場比比皆是的深綠半袖,怎麼就能穿得這麼英挺!
随呼吸鼓動的厚實前胸,勁瘦有力的腰腹,緊實的小麥色手臂,還有......
這讓人着迷的呼呼冒着熱氣的倔勁兒!
季青衍交替動動腿,輕咳兩聲掩飾尴尬,“好好休息吧,知道3天後那個任務保護的是誰不?”
李閱川搖頭,還沒來得及看。
“季遠山”
“季”不是大姓,平時并不算常見,李閱川不着痕迹地皺眉,用眼神詢問。
季青衍笑嘻嘻挺胸擡頭,很得意的樣子,“我爸!”
李閱川極少罵髒話,但還是忍不住在心裡罵了一句卧槽!
季青衍的父親季雲山早年間從事房地産,近幾年慢慢往新能源上轉,這次要出席的活動就是京郊一個新能源産業基地的揭牌儀式。
季青衍頗為心機的把李閱川安排在了親爹的兩側貼身護衛,先混個臉熟再說!
活動當天季雲山在媒體的長槍短炮下踩着紅地毯拾級而上,李閱川一身制式黑西裝,面容冷峻,手持步話機緊護大佬身側。
今天其實沒季青衍什麼事,他也索性沒跟進内場,但畢竟裡面一位是親爹另一位是親小川,哪個都放心不下。
于是他捧着咖啡,窩在監控調度車裡盯顯示屏,還像模像樣抓了一台步話機聽隊員之間的交流。
變故發生在一瞬間!
車内收音設備連同幾部步話機突然同時傳出此起彼伏的嘈雜,滋滋啦啦中混合着刺耳的電流聲和乍起的尖叫,安靜的監控車一秒内如熱油入鍋。
季青衍下意識與負責實時監控的隊員對視,随後立即打開通話權限:“怎麼了?”
不知對面是沒聽到還是場面過于混亂無暇顧及,季青衍的問話似石沉大海無人回應,但通訊頻道内依然亂成一片!
“按住他!”
“先把他右手邊的包扔出去!快扔!!”
“報警!報警!”
季青衍極力在衆多奔跑喊叫中提取有效信息,突然一道凄厲男聲分外清晰,他喊的是“小川——!!”
季青衍拉開車門瘋了一般穿過停車場朝内場狂奔,裡面的兩人無論是誰出事了他都無法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