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不該摻雜功利,祈願我們共同守護本心。】
微博發出去不到半個小時,已經被頂上了熱搜。
七年的時間實在太長了。
5G時代早已來臨,無人駕駛逐漸應用于一二線城市,少年走向青年,青年走向中年,中年邁入老年。
當初目睹了體育館塌方事件的人早已銷聲匿迹,隻剩寥寥無幾的旁觀者從另一個角度審視當年的是非。
【我看過蘇淮生的設計展,裡面融合了很多人文元素,感覺他應該不是那種以公謀私的人。】
【就算真的有什麼,蘇淮生和林芮夫婦也都已經去世了,死者為大,還是别吵了吧。】
【蘇綻回來了啊啊啊啊!原來這些年經曆了這麼多事情,我以為再也見不到綻綻了!】
【呵,到今天還在用受害人的姿态講話,果然和蘇淮生是父子。】
褒貶不一。
沈遲吃過含鎮定成分的藥之後就在陸哲的勸說下上樓睡了一覺,藥物作用下,這一覺被迫睡得很沉,一直到陸哲上樓叫他還迷迷糊糊的。
天似乎要黑了,窗簾拉着,房間裡一片昏暗,沈遲一時無法分辨時間,隻問陸哲:“他回來了?”
知道他說的是蘇綻,陸哲誠實地搖搖頭,“鐘秀秀來了。”
他拍拍沈遲,徑直下樓去招呼老師,不忘囑咐一句:“趕緊下來,跟綻綻有關系。”
沈遲下樓的時候鐘秀秀已經被陸哲招呼着在客廳坐着,手裡正翻看筆電上的内容,陸哲倒好茶水之後就湊過去眼巴巴地看。
“老師。”沈遲的嗓子有些啞,下樓的時候不忘扣好領口的扣子。
太久沒再沈遲口中聽到這麼有禮貌的稱呼,鐘秀秀顯然愣了一下,三十多歲的女人擡起頭來,臉上是慣有的溫和神态,隻是她今天出門着急,并沒有化妝,看起來有些許的憔悴。
“過來坐。”鐘秀秀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看沈遲的臉色實在不好,不由擔心道,“身體怎麼樣了?”
沈遲已經很久都不需要吃藥了,短暫睡了一覺之後副作用很大,此時整個腦袋都脹痛不已,但面對鐘秀秀的詢問,他還是搖了搖頭,“我沒事。”
這一聲過後又沉默了一下,他忽然擡起眼睛,頗有些委屈地說:“老師,我又找不到蘇綻了。”
“咳……”陸哲實在沒忍住,夾在兩人中間咳了一聲,“不是正要跟你說綻綻的事情嘛。”
鐘秀秀也正是為了這件事來的,示意沈遲看她面前的電腦屏幕,沈遲湊過去,在看到第一條熱搜的詞條時就變了臉色。
然後他就看到了那個七年來都沒有活躍過的賬号發出的博文。
很長,他幾乎每個字都要看好幾遍,每讀完一句話又要從頭到尾再順一遍,似乎隻有這樣才能看懂蘇綻這條微博想要表達的真正含義。
這無疑是沈律師從業以來浏覽的最慢的一篇文字,等到沈遲全部讀完,已經是十幾分鐘之後。
鐘秀秀和陸哲都默默地陪在一旁沒有出聲。
沒人知道這十幾分鐘裡沈遲的内心經曆了怎樣的驚濤駭浪,他每讀完蘇綻寫的一句話都覺得難以置信,可聯想起重逢至今的所有細節,似乎又隻有這個答案才能得到最合理的解釋。
一切都被串聯起來了。
他以為蘇淮生和林芮的死是因為私事或是因病,然而不是。他以為蘇綻在北城的這些年總會有人照拂,可是沒有。
原來蘇綻說的那個“疼”,竟有這麼痛徹心扉。
“這些事情……”沈遲一開口才發覺自己的聲音啞得吓人,隻能先接過陸哲遞來的水抿了一口,這才勉強問道,“這些事情老師知道嗎?”
鐘秀秀沒有否認,而是看着他緩緩點頭,“知道一些。”
她同時看向陸哲,話是對兩個人一起說的,“體育館你們那時候都去過吧,離律政大街不遠。”
陸哲點點頭:“去過,後來改文體中心了。”
“是因為塌方才改建的。”鐘秀秀說,“高考第一天,我在考場外面接到電話,蘇綻缺考,立刻聯系了他的母親,但接電話的人是他們家的司機。司機說……林女士在體育館被一塊門闆砸中,正在送往醫院的路上。”
“那一天我沒有等到蘇綻,他媽媽不治身亡,事發不到兩個小時,為避免引起恐慌,消息被全網封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