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遲痛恨自己沒有把音量調低。
他向滿臉愕然的焦總緻歉,到走廊上接蘇綻的電話,聽筒那邊的聲音越來越蠻橫,甚至還有了些許的嗚咽。
“白菜和小油菜都洗幹淨了,火鍋底料也買了,你怎麼還不回來?”
沈遲深吸一口氣,靠在走廊上微微閉了閉眼睛,他就知道蘇綻嘴裡不會有什麼好話。
聽筒裡的聲音透露出一絲委屈:“我就知道你還在那個女總裁那裡,遲哥,我是不是不重要了?”
沈遲一頓,握着手機的手緩緩收緊,趕在蘇綻下一句話開口之前說:“現在就回。”
他握緊了聽筒,一顆心都被蘇綻那點兒帶着泣聲的尾音填滿了,聲音不由得拉長放緩,說:“你最重要。”
再次回到會議室,焦總臉上的愕然還沒有完全褪去,看向沈遲的時候有一瞬的猶豫。
她将手邊的合同推回給沈遲:“如果不方便,我就換個律師吧。”
沈遲将門關上,擡手捏了捏眉心:“抱歉,是我男朋友。”
焦總恍然大悟,以為沈遲有什麼不正作風的想法就此消散,連忙站起來同沈遲握了握手。
“是我多心了。”
沈遲笑笑,擡手一指自己的手機,“不過今天我是真的要早點回去了,等着急了。”
焦總連忙說沒事,與沈遲核對了開庭的時間,讓助理親自将人送了出去。
到家時已經接近晚上七點,公寓樓裡家家飯菜香疊起,沈遲舉腕看了一眼時間,想起蘇綻在電話裡隐約帶着哭聲的話,心裡的愧疚彌了一層又一層。
他站在入戶門外深吸一口氣,指紋解鎖進門。
确如蘇綻所言,客廳的小餐桌上已經擺好了涮火鍋要用的食材,鍋碗瓢盆都已經洗好擦幹,火鍋底料已經下水,就等着通電加熱了。
椿城人都吃不了太辣的,蘇綻和沈遲口味差不多,但最近的天氣逐漸降溫,所以蘇綻還是選擇了椒麻味兒的底料。
想想就很有食欲。
沈遲将公文包放好,探頭到廚房裡看了一眼,沒看到人,又轉而上樓,“綻綻?”
樓上似乎有什麼動靜,但隐隐約約聽不清楚,沈遲揣着一肚子疑惑上了樓,目光可以看到床的時候就頓住了。
素來冷冽的人單手握住樓梯口的扶手,做出的第一個動作竟然是吞咽了一下口水。
“蘇綻?”他不太确定地問。
床上的人很快就有了反應,聞言從床上支起一個腦袋,挺着脖子朝沈遲探出頭。
樓上卧室沒有開主燈,隻有床邊的落地燈被打開了,燈光的顔色與C.joy bar那間休息室裡的差不多,都是令人困乏的淡黃色。
蘇綻曾經說過一次,他格外喜歡在這種顔色的燈光下面做。
此時此刻,卧室裡素白色的床單盡數被點染成淡黃色,床頭和床尾的位置延伸出四條黑色的繩索,将床上的人捆紮住,但手腕和腳踝上都留有餘地,一看就是蘇綻自己幹的。
他什麼都沒穿,一雙熬紅了的眼睛裡滿是情.欲,身上汗津津的,正水汽濛濛地盯着沈遲看,水潤的嘴唇間控制不住地瀉出一些呻.吟。
沈遲忍不住将視線向下挪動,目光被隐約露出來的一顆鹌鹑蛋大小的東西吸引,想起蘇綻好像格外喜歡粉色。
他在樓下聽到的奇怪聲音就來源于此。
沈遲深吸了一口氣,被蘇綻勾得呼吸不暢,一口氣就此卡在胸腔間,費了些功夫才緩緩壓下去。
他啞着嗓子問床上的人:“你又要幹什麼?”
蘇綻眯着眼睛看他,思維已經變得非常遲鈍,他甩了甩腦袋,汗濕了的頭發卻貼在額頭上毫不晃動。
最後隻能将被禁锢的手腕反過來拍拍身下的床,用嬌嬌軟軟的聲音說:“快來,可以不用套子。”
沈遲腦子裡忽然浮現出一些陌生又熟悉的記憶,似乎在他們重逢的那個晚上,蘇綻也是躲在床上做這種事。
還借着這個由頭騙他……
沈遲勾唇笑了笑,快步朝着蘇綻走過來,手指一勾就将他的右腕從繩索中解救出來了。
這跟蘇綻設想的完全不一樣,他豁然坐起來,呼吸聲仍然很急促,莫名其妙地問:“你解開幹什麼?”
“别急。”沈遲拍拍他,繞到床尾将他腳踝上的繩子也解開,抓過最後一處禁锢的地方将人從床上撈起來,“一會兒還用得上。”
蘇綻踉踉跄跄地被人握着手腕下樓,該穿的沒有被允許穿上,該取的也沒有被允許取下來。
他腳步虛浮,根本踩不住樓梯,還沒來得及掙紮就被沈遲按到餐桌邊坐下了。
肌膚接觸到冰涼的椅面,蘇綻下意識一個哆嗦,想要從椅子上起來,奈何腿軟地沒有力氣,挪起來半寸又坐下了。
擠得又厲害了一些,他渾身都在嗡嗡地顫,說話時氣息不穩:“幹,幹什麼呀?”
沈遲坐在他的對面,慢條斯理地開了電源,夾起牛肉下到鍋裡,點點蘇綻已經調好的油碟:“先吃火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