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哪兒來的?”蘇綻一驚一乍地,指着那顆玻璃擺件叫了一聲,疑惑問,“我當年不是沒有送給你嗎?”
樓上是卧室區,鋪了厚厚的地毯,沈遲剛剛脫了鞋,回身看着蘇綻手指着的那一幕,視線不自覺地閃了一下。
他三步并兩步走上去,把蘇綻的爪子從櫃子上抓起來,“别動。”
蘇綻委屈地把自己的手從沈遲手裡抽出來,嘟嘴:“我也沒動啊。”
沈遲的嘴唇抿了一下,像是欲言又止,但最後也沒有說什麼,轉身就走開了。
蘇綻跟在他身後喋喋不休:“你還沒說呢,你怎麼會有意大利的玻璃糖啊?”
“齊思昂給你的?”
沈遲沒說話。
“那是誰啊?”蘇綻猜,“陸哲?”
“……”
蘇綻急得跺腳,“你說啊,該不會是姜且吧!?”
姜且是他們班的班長,曾經少女心事一般地暗戀過沈遲一段時間,知道了沈遲和蘇綻的關系之後就主動退出了,這件事臨近畢業才被蘇綻知道,小少爺當時還鬧了一場。
他們第一次用嘴好像就是在那個時候。
沈遲發現自己竟然也染上了愛走神的毛病,匆忙将思路拉回來,正對上蘇綻飛揚跋扈的目光。
變得也不是太多。
“不是。”沈遲低咳一聲,神色不太自然,“你别瞎猜。”
蘇綻審視他的反應,眯起眼睛問:“那是誰給你的?”
沈遲回頭看了他一眼,又越過他去看櫃子上那顆小擺件,紅色的半透明糖果在黑白色調的屋子裡幾乎是唯一的點綴。
“不是誰給我的。”他說。
蘇綻還想再問,可是聽沈遲的語氣就知道他不會告訴自己,想着自己瞞了他那麼大的事,頓時覺得有點兒理虧。
少爺每一次偃旗息鼓,必然有一次來自“七年前”的鞭屍。
蘇綻悶頭掙紮了一會兒。
不行,那件事不能說啊。
沈遲沒再看他。
五十多平的複式并不大,走幾步就可以靠到床,沈遲在床邊坐下,單手解外套的扣子。
他的右手不能動,左右解扣子的時候非常吃力,蘇綻蹲過去,接過他手裡的活兒。
沈遲的襯衣在醫院的時候就已經脫了,西裝裡面隻穿了一件背心,手臂和腹部的線條幾乎沒有遮掩地露出來。
薄薄一層棉質背心之下,胸下的肌肉起伏不定,随着主人的呼吸若隐若現,凹進去的線條在布料上留下呼吸的條紋。
蘇綻一看見沈遲的腹肌就轉不開眼。
他維持着蹲姿,平視時剛好能看清沈遲的腹肌,隆起的肌肉将下腹頂起細密有緻的弧度,蘇綻實在沒忍住,抿住嘴的同時又咽了一下口水。
安靜的卧室裡甚至能聽到“咕咚”一聲。
沈遲垂頭看着自己面前的人,喉間發出一聲低笑,“這麼迫不及待嗎?”
蘇綻臉紅,頗有些局促地站起來,連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兒看。
他還記得上樓之前沈遲說的話,下意識地往沈遲的胳膊上看了一眼,然後又不甘地收回目光,垂着眼睛說:“套好像落在車上了。”
大概是覺得這句話指向性太過明确,他說完又補了一句:“還有我的牙刷牙膏。”
然後又補:“還有咖啡。”
在沈遲的印象裡,蘇綻一直都是一個很浪的人,從前說起“同性戀”“doi”這樣的詞毫無顧忌,當着誰的面兒都能說。
也就是到了後來需要真刀實槍地操.幹時,才勉強能看到他身上的那點兒羞恥。
七年不見,人倒是更慫了一些。
沈遲不記得在C.joy發生的事,也不知道當天晚上他們是怎麼做的,像是要寬蘇綻的心,他的語氣放柔了些,說:“有備用的。”
蘇綻“啊”一聲,非常驚訝:“套子?”
沈遲啞了一下,然後才補充道:“牙膏牙刷,還有咖啡。”
老實說,蘇綻沒太明白沈遲這話的意思,現在原地愣了一會兒,從前不聽課就能輕松考前五的聰明蛋竟然笨拙起來。
是讓我先去刷牙的意思嗎?
親起來會比較好聞?
喝咖啡幹什麼?
蘇綻忽然悟了,哦,提神。
他瞥了瞥嘴,勸說:“一夜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