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到時候我就來劇場看公演,順便接你們下班,”喬亦倒是接話很快,“回去再翻出微博,發一張合照,配文‘同Link傳奇成員唐言合影一張’,賺點不知道對我有沒有用、但一定可以給觀衆朋友們帶來些樂子的流量。”
“你還惦記你的流量呢!”唐言笑。
喬亦這話,倒也是模糊了他給自己所塑造的“未來身份”。但應時月突然就有點好奇,這人對自己的未來應該如何規劃。
——換在四年前,如果有人問應時月這個問題,他的回答應該是,喬亦大概率會在本科畢業後退團,出國讀博,最後留在國外的某所高校,光速拿到tenure,然後開始自己新的人生探索。
一條除了做兼職偶像這個小小人生拐點以外、怎麼看都是再标準不過的路徑。
沒想到,最後選擇這條路徑的,是應時月本以為會一直在娛樂圈發展的喻疏一,而喬亦卻反其道而行之,出國讀了本科,然後回到了Link。
于是一切的構想都必須推翻重塑。
而且聽這人的口氣,似乎還有繼續留在觀衆視野中的可能性。
台下的觀衆也有人明顯get到了這點。那人大概是喬亦的粉絲,于是在下面喊了一句“小喬畢業後别急着光速消失啊”。
“怎麼可能,我就算要滾出娛樂圈,也不會消失的,”喬亦笑着對觀衆席說,然後又重複一遍,“我以後都不會消失的。”
至今為止,從Link離開的成員裡,徹底退出觀衆視野的其實是少數。
留下來的人裡,有些去演戲,有些自己做獨立偶像,有些流連于各種綜藝中;有人做了幕後,但偶爾會出現,有人做網絡博主,也有人做地偶。出路形形色色。
隻是應時月并不敢說,這些選項中,存在或不存在某條是他所想要選的。
他本科學的是電子。當初選專業時,他身上還承擔着給哥哥提供長期治療費用的負擔,想着挑個出路好的工科專業,就算從Link離開了,也能比較容易找到能賺錢的工作——後來沒有這個需求了,應時月就不得不承認,他确實對這個專業沒什麼特殊感情。
說不上讨厭,但也不喜歡,更不想将其作為未來的生活中心——當然,應時月也知道,等他從鍊團畢業的時候,那份過時文憑大概率也沒什麼用了。
而抛開本專業後,他更廣闊的世界的剩餘認知,幾乎就與Link綁定了起來——離開家之後,應時月在新世界的絕大多數人格塑造,其實都依賴于隊裡的生活。
但總有一天,他必須要換一個視角去看世界。到那時候,才有“未來選擇”可談。
台上喬亦和唐言開始插科打诨,應時月才意識到自己聯想了太多——其實放在台面上,接續話題實在是再簡單不過的一件事了。
“那我說不定正在哪加班呢,”應時月說,“到時候得你們來接我下班了。”
“公演完了你還在加班,那這公司也太沒人性了吧!”唐言于是笑着開始入戲。
又有小後輩接話:“說不定十月前輩的加班費比我們工資還高呢。”
“那小月哥哥請吃飯嗎?”喬亦也跟着問了一句。
怎麼還真演上了。
應時月心想,然後開玩笑:“都說是聚會了——怎麼你腦子裡隻有吃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