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七命說道:“我和你師尊賭,你師尊會不會愛上一個人。”
他接着笑道:“你知道的,我其實比較喜歡算命,我算到你師尊此生,會有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
“你師尊說什麼也不信,我倆就賭了一條命,可惜你師尊到了三十多歲也沒有什麼桃花,像一塊冰雕一樣沒動靜,我也是覺得丢人,我方七命算無遺策,怎麼就算錯了君如皎呢?于是直接投了銅爐。”
“不過,我和你師尊可不是空口的約定,想必你知道知道金盟之石吧?在金盟之石起下的賭注,隻要不賭天命,都可以成功。”
慕容則愕然:“‘生命之河’旁邊的金盟之石?不是說隻是編造的神話麼?”
生命之河是慕容則與君如皎假扮的道侶結緣的地方,曾經這裡最有名的其實不是能“連接紅線”的生命河流,而是河流旁邊一塊金光閃閃的石頭。
世人稱其為金盟之石。
傳說中一千年前,妖族戰敗,與人族在金盟之石旁立下約定,妖族若踏出萬妖之山一步,便叫全族墜入深淵,靈魂永遠受燒灼之苦。
可一千年間,不斷有妖族為禍人間,萬妖之山仍舊安好,人們便不再相信這個傳說了。
直到一百多年前,萬妖之山突然坍塌成一片深淵。
人們也認為是妖族自作自受,至于金盟之石的傳說,漸漸被人遺之身後了。
方七命捋着胡子仰天笑道:“哈哈哈……你知道現在為什麼海内安定麼?千年之間人人都去金盟之石立誓,亂成一鍋粥,若不是我與你師尊加以管束,愚天下之衆,你等安能享受太平盛世?”
“金盟之石盟約在上,你師尊每動心一分,我的命就更強一分;我剛投爐的時候弱的連自己的意識都很少,那時候我師弟是真的鐵石心腸啊,現在如皎那孩子,鐵石也開花了。”
方七命更多是在自言自語,他這個人很愛說廢話,一會一個“我師弟”,一會又變成“你師尊”,“如皎那孩子”,一個人被他叫出三種花樣來。
蓦地,他狡黠一笑,忽然無聲無息地湊到慕容則身邊道。
“你師尊啊,此時此刻,心裡其實藏人了。”
慕容則慌忙追問道:“君如皎會愛上誰?他這種人會愛上誰?”
方七命幽幽道:“我原本以為會是你呢,現在看來還真不一定……别用這個怨夫的眼神看我,難道你很希望是你?”
慕容則氣憤道:“誰說希望是我!君如皎親手毀了我的情緣,憑什麼他今後還能有戀人?我隻是心中不忿!”
“哦?你不忿的當真是這個?”
方七命扇了下扇子,伸了個懶腰,随意扔下一句“年輕人話可别說太滿”;缥缈的身影逐漸歸于奇命之中。
慕容則擡頭看去的時候,外面已經是一片天光大亮,早起練劍的弟子們已經相繼奔赴後山了。
他覺得四周有些靜的可怕,他甚至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他很怕孤單,很怕一個人被留在這裡。他再也不想堕入黑暗的深淵之中。
——
一夜未眠對慕容則這種頂級修士來說算不了什麼。
如果他不當這個車夫就更好了。
離天雪山不算遠的寒天宮,自己不曾有什麼宗門功法,專門偷其他宗的法術秘籍,廣收門徒,在修真界雖是臭名昭著,卻吸引了大批附庸之衆。
人多了就會出事,寒天宮又沒有能解決事情的仙尊,于是隻能拜托天雪山。
君如皎原本是不感興趣的,派了幾個能幹的弟子過去,誰料不出幾天便傳來弟子全部身隕的噩耗。
紅繁反複詢問寒天宮究竟遇到何事,寒天宮主都不願直說,隻是一味地說“非漱玉仙尊來此不能解決”。
君如皎收了新的徒弟,遇到事情了心中倒是愉悅,這成了他曆練慕容則的好機會,慕容則早上去拜會君如皎,直接被扔進了馬車。
此時此刻。
君如皎坐在馬車裡閉目養神,他旁邊的紅繁笑呵呵掀開簾子,問道:“師弟,趕車累嗎,要不要師兄替你?”
慕容則抄起鞭子,狠狠抽了一下馬,沒搭理他,低聲罵了一句不太好聽的話。
原本在前趕車的是紅繁,君如皎與他同乘。
他坐在君如皎身邊,連大氣都不敢出,君如皎倒是對他噓寒問暖,一會喂他喝水怕渴了,喂他幹糧怕餓了,給他蓋被怕冷了。
行車剛下天雪山,還在一片冰雪中,君如皎突然把自己外袍脫了,隻剩下單薄的裡衣,薄如蟬翼,再裡面……就什麼也沒穿。
慕容則正在小憩,見君如皎面朝自己脫衣服,睜眼時差點沒吓出個好歹;君如皎歪着頭,将自己外袍悉心蓋在了慕容則身上,輕柔的聲音好似拂過他的心上:“阿玉,别着涼了,師尊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