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方文瑞的電話。
他沒有方家任何一個人的電話!
那就隻能坐鬼車先回醫院了。
方棋叫來了之前接他的斷頭鬼司機,剛一坐上車,就有人的電話打進來了。
剛一接聽,對面的人就迅速道:“你回來了嗎?找到我爸的魂了嗎?”
“……”
是方文瑞。
方棋說:“沒找到,他不在地府。”
“不在?那他的魂在哪兒?”
“在……”
“算了,你先回來吧。”方文瑞着急打斷他道:“我小叔他又來了,這次還帶了一個大師,他非說我爸醒不過來是中邪了,要給我爸驅邪,我怕我爸的魂還沒找回來身體就先被他們給搞死了!”
方棋一頓:“大師?”
直接忽略了前面方雲柏又來了的話。
他現在聽到“大師”這兩個字,腦子裡隻能想到一個人。
那個病秧子。
他臉色那麼差,應該是個病秧子吧?
“是啊,大師,比寅遲老多了的大師。”方文瑞快急哭了。
“……”
方棋沉默片刻,沉聲道:“留住他,我馬上到。”
“留住他?好!”
一個“好”字堅定得像是要入黨,方文瑞說:“這所醫院是我們家的,樓下的保安全是我們的人,我讓他們把醫院圍得密不透風,連隻蒼蠅都不會讓它飛出去!”
方棋:“……”
倒也不必。
幾分鐘後,醫院病房。
方文瑞目瞪口呆地看着這個剛剛還在和自己通電話,一轉眼已經走進了病房裡的人,驚得手機都掉地上了。
說馬上就馬上。
這人怎麼這麼快?
他看着方棋,方棋就看着方雲柏,和他帶來的那位大師。
大師看起來已經年過半百,留着不短不長的胡子,穿着一套中山裝,看起來比寅遲更有“大師”的樣子。
從老爺子突然醒過來就知道,方雲柏找的大師肯定是有幾分真本事的。
方棋剛剛進來的時候,還在病房外面發現了障眼法的痕迹,現在不管病房裡鬧成什麼樣,外面的護士乃至監控,都不會發現任何端倪。
然而方棋更關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你是方雲柏請來的大師?是玄門裡的人?”
方雲柏聽到他居然對自己直呼其名,不禁臉色一變。
見大師故作高深靜默不語,方雲柏充當了他的發言人:“小棋,我知道你們不信這些,但是大哥的情況你們也聽到了,連醫生都束手無策,我要是不再想點别的辦法,難道讓你爸這麼一直睡下去嗎?他是我大哥,我能害他嗎?”
這話聽在已經知道真相的兩個人耳朵裡簡直是莫大的諷刺。
方文瑞紅着眼睛就要發作,方棋按住他,隻盯着那個大師道:“那你認識寅遲嗎?”
這才是寅遲真正的同行。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要想了斷寅遲身上的緣線,他首先得了解寅遲是個什麼樣的人。
方雲柏被徹底無視,臉色變得更難看了。
大師見他盯着自己不放,隻能回答:“不認識。”
方棋:“……”
“那姓寅的世家?你有聽說過嗎?”
大師依舊搖頭。
方棋頓時興頭全滅,一臉漠然。
又是一個一問三不知的!
旁邊方雲柏終于忍無可忍,磨牙道“行了小棋,你到底在試探什麼?什麼寅什麼遲的?你是不是不想你爸醒過來了?”
“你才不想我爸醒!”方棋沒說話,方文瑞就怒怼回去了,他憤憤地看着方雲柏:“我們家的事用不着你管,我不會讓你動我爸的,你休想……”
“要做法也不是不可以。”方棋突然開口。
方文瑞一臉震驚:“??”
方雲柏也深感意外。
怎麼突然就松口了?
但是方雲柏樂見其成:“既然這樣……”
“但我們信不過他。”他正要順杆兒爬,又被方棋打斷了,他說:“大師我們自己請。”
方雲柏:“……”
兩個孩子能去哪裡請大師?
果然下一句他聽到方棋問:“你請這位大師花了多少錢?”
方雲柏對他露出嘲諷的笑容,“小棋,你不會以為我請的這位大師是假的吧?我告訴你……”
“多少錢?”
“……”
方雲柏隻覺得腦子裡被什麼刺了一下,不受控制地張嘴,報了一個數字。
然後他再度被方棋無視了。
下一秒,方棋自然而然地從兜裡摸出一張黑色卡片。
方文瑞很熟悉那是什麼——是寅遲給的名片!
這人是什麼時候從他房間裡摸走的?居然一直帶在身上?
想撥了很久的電話終于有了借口撥出去,響鈴三秒,對面傳來一個慵懶溫潤的聲音:“喂。”
方棋:“一晚上三十萬,接活兒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