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
河水冰涼,他眼皮輕顫,面容扭曲了,無力掙紮了幾下,水淹入了他的肺裡,逐漸他也沒有動靜了。
天将晴,有人瞧見他了。
他死得悄無聲息,鮮有人在意,十幾歲的少郎死在這春夜,隻得了仆人們幾句晦氣。
他本就不是主角,這結果仿若也合理。如若枯草,無人在意罷了。
[完]
“失間,這篇寫的是那個王子的故事?”
太宰治翻了翻他手裡的手稿,說。
“我打算把我見過的事都記下來。”
‘然後清一清鏡域的内存。’
“沒什麼意思呢。不該這樣就結束?人生不像故事的故事,會因為太現實而埋塵呢。”太宰治說。
“紀實的東西,無趣如白水才正常啊。”失間無奈地說。
“我以為如果是失間的話,一定會很有趣的。”
太宰治歎了口氣,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是嗎?抱歉啊,我寫了一篇沒有靈魂的文章。”
失間挑挑眉,用着和太宰治一樣的臉故作悲凄地說。
“總之不過一篇随筆,我也無所謂暗裡藏意或暗諷誰事,一篇文章空蕩便空蕩了,我隻是不想留着那麼古早的記載了。”
失間又正常起來,輕笑一聲作了解釋。
若不說,還不知道要糾纏多久。不知道在不在意,卻好像對什麼都在好奇。
太宰治了然,于是手稿被他随意放在一邊,無聊地又翻着些失間不知從哪弄來的專業教材,藥典書籍,争了一捧的新書,試圖從中找出些新花樣來。
失間這時也不理他了,兩個人又恢複了安靜。不說話時,便同獨處一般。
他專心繪寫着或近代,或零碎,或細緻,或幾百年前的事,想要快點解決這些。
一定要在森鷗外成為港·黑首領的醫生前弄完。
〈河〉
——隐怪
白天,黑夜,他暈了很久。記不清時間,……想要找到誰?
不!他要藏起來!
不可以被任何人發現!
“水裡,在水裡!”
女人的尖叫聲,他聽到。
“他,他在——呃……呃…呃……”
“我在,哪裡?”
他抱着這個白日裡咒罵了他的仆役,趴在她耳邊,張了張嘴,一個字也沒吐出,才發現,卡進喉嚨裡的棉花,真的堵住了他的嘴。
“——,——”
什麼也沒能說出,他不能言語了,他頓了頓,瘦矮到像小孩似的他臉上陰毒,又發青發脹,好一會兒過去,才兀自扯開一個笑臉。而女人已在他面前變成屍體,又變得冰涼。俯身,喝了她的血,變成了女人的模樣,連發絲與傷痕都相同,吃了女人。
他如同披上了人皮,窩在樹下,神經質地笑,動作之間,隻有衣物摩擦聲。
第二日,當着陽光,他木納地學着女人的樣子裝模作樣,目光幽幽,看着和女人共事的仆役們,等着夜将近時誰先湊近,用冰冷的皮縫上他們的嘴,扔進河水,不,會弄髒他的墓,讓他吃了吧,多好啊。
“多好啊。”
“她”低頭,做着嘴形。黑乎乎的牙齒還散發着腥臭。
“井下,你昨晚怎麼不在?”
————
“這些藏一下,手稿在這,印出也不會被治君注意吧?也不過是本無聊的書。僞裝時,會有用的。”
某妖精像人似地偷偷嘟囔起來,藏起了所有故事的另一半手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