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份的天台,風格外的大,恰巧又下過雨,地面一片潮濕。
一群被綁雙手的學生擠在一起,如同待宰的羔羊,瑟瑟發抖,臉上無一不是絕望,又或許,他們内心也期待着遠處的救援能夠立馬找到突破口。
他們的死亡要到來了。
風吹的更加的凄慘了,天色也落寞了幾分,灰色慘淡的色調充斥在空氣中。遠處傳來直升機的聲音,但這些直升飛機根本不敢靠近,害怕這些人質受到傷害。
江舟和風聽雪面面相觑,江舟手裡的糖都沒來得及吃。
天台的樓道裡傳來腳步聲,這腳步聲聽起來十分悠閑,不急不慌的。
一個戴着護目鏡和蒙臉的男人出現了,長得很高,不胖不瘦,看起來很矯健,很像是這群人中的領導者。
他的腰間别着一把暗紅色殼子的短刀,身着黑色利落的工裝。
“到點了,一個個來吧。”男人的聲音平淡自如,悠遠有力。
一旁的人擡了把椅子,工裝男人坐下了,一隻手支着下巴,另一隻手伸出去點了下衆多學生中的一個。
“從你開始吧,這棟樓裡的學生現在應該都餓了,現在給他們開開胃吧,吃個早餐。”
工裝男話一說完,兩旁的強健的持槍人就抓着這個學生到了天台的邊緣。
這個學生看起來比較瘦弱,一看就知道是Beta或者是Omega。
他劇烈掙紮着,然而押着他的人力氣太大了,根本掙脫不了,他隻好卑微的喊叫:“求求你了,救救我吧。”
工裝男擺了擺手,然後持槍人放開了這個男孩,而這個男孩以為真的放過他了,欣喜的往前走了幾步。
而随後,工裝男的手指比了個槍的手勢。
“砰——”
這個學生被槍殺了。
在自以為走向自由的路上失去了生命。血液從他的胸口流下,活生生的生命一下子變為一具屍體了。
一旁的學生們見證了如此恐怖的一幕,内心裡更加恐慌了,紛紛往裡面擠,但是他們後面不過也是天台的一邊。
于是另一個無辜的學生意外的被另一些學生擠的從天台掉下來了。
“啊——”掉下去的學生尖叫的死去了,砸到地面的聲音加重了活着的學生的驚恐。
而這棟樓裡靠窗同樣被困住的學生也被從天台上掉下來的人吓住了,甚至有些學生看到了那個從天台掉下來的人的死亡前的臉,留下心理陰影。
天台上坐着的工裝男揉了揉腦袋,對着他們說:“忘記問性别了,萬一殺錯了那就麻煩了。”
他補道:“殺之前看下這張紙,Beta的話就都殺了吧,Omega的話,留着再看看。”
工裝男從凳子上起來,給旁邊的人遞過一張紙,走向了樓道,打算下去。突然,他回頭說:“記得把殺完的挂在旁邊,讓底下的學生欣賞下窗邊血紅色的雨。”
工裝男的身影在樓道裡逐漸消失。
接下來,人群中的Beta們驚恐了起來,掙紮起來了,而Omega們吓得幾乎失去了力氣。持槍蒙面人從人群裡一個個挑人,然後槍殺。
随着人數越來越少,地上已經是一片紅色的汪洋了,本來是淺色的地闆上,現在已經變得污穢不堪了,灰暗的天空朦朦胧胧的被染紅了。
無力感蔓延至江舟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大腦一片空白,等待着死亡。倏地,一個蒙面人走向江舟這個方向,江舟呆滞着,已經沒有辦法了。
風聽雪勇敢的擠過來,擋在江舟面前,一言不發。
于是她被帶走了,江舟心頭一顫,卻不擔心風聽雪會死,因為風聽雪是Omega,他們現在還不會殺風聽雪。
不一會,風聽雪果然又被押回了,現在輪到江舟了。
江舟虛弱的再次說了謝謝,因為他明白剛剛風聽雪的舉動是為了讓他多活幾分鐘罷了。
他一步步的走向死亡,心髒加速跳動,腎上腺素不斷分泌,所有器官的機能都盡可能的運轉起來。他想過死亡,卻沒想過是以這種方式。
江舟的身體比江舟的意識更想活着。
時間以秒計時,江舟在内心說着倒數的時間,旁邊的持槍人看了一眼名單,緩慢的舉起槍來。
寒厲的涼風刮着他狼狽的臉盤,碎發在空氣中飄揚,單薄的身體在冷風中不斷被吹襲,視線開始模糊起來。
槍口已經抵到江舟左側的腦袋上了,江舟的身體不可發覺的顫抖起來。
然而預想的槍彈還沒到來,取而代之的是風聽雪大聲的喊叫。
她急切說:“他是Omega,你們不能殺他!”
江舟驚訝的擡起頭來,旁邊的人看了看名單,說道:“你是Omega?”
“是。”江舟撒謊撒的很自然,他很擅長壓制自己的情緒,更不要說是在陌生人面前了。
對方懷疑的看了他一眼,但看了江舟瘦長的身材,沒說什麼。
于是江舟和風聽雪一樣被押回來了。
風聽雪很聰明,她賭對了。其實這份名單裡隻有Omega的名字和照片,根本沒有Beta的名字和照片,隻是被槍殺的Beta都誤認為這裡面也有他們的名字。
這張名單玩的是心理戰。
剛剛那個工裝男說了,Beta殺了,Omega留下,所以當Beta要被槍殺的時候,唯一選擇的隻能是反抗或者是求救,而Omega第一反應則是證明自己是Omega。
而至于為什麼風聽雪敢這樣做,是因為她做過學生名單。
風聽雪被押上去的時候,看着透光的紙張,隐隐約約能夠看到這張名單的格式,那個格式,是她在輔助老師做學生名單的時候用的格式。
一張紙上怎麼可能會有所有Omega的名字,所以即便是在這張名單上找不到江舟的照片也無所謂。
所以風聽雪決定賭一把,赢了就是一條命,輸了她又暫時死不了。很幸運,風聽雪賭對了,幸好江舟既沒有反抗也沒有求救,也很配合。
最後一輪的屠戮下,天台上隻剩不到十位學生,這些學生在又驚恐又疲倦的狀态下,被轉移回剛剛那個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