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截斷了他人的話,青年的音調仍随性清雅,仿佛萬事不重于心,“若藍染兄無事,不妨一同前往。”
“屑金”此物,不知自何時起,經何人手,低調且迅猛地流向了提瓦特各處。璃月可謂是最早覺察其危險性,并嚴令禁止販售的國家。七星與千岩軍嚴防死守,奈何香餌之下必有懸魚,總有部分趨利的人冒着風險将“屑金”包裝成各型物資,運往璃月境内。
常年駐紮在層岩巨淵的千岩軍平嵁團就于不久前發現了這樣一批“屑金”。商人将玉珀中心掏空,灌入“屑金”液體又封口,僞裝成原石輸入璃月港,借出口石料的名義販賣到提瓦特各地。
“也就是說,鐘離你讓我們買下的那批‘玉珀’……其實全是‘屑金’?”
旅行者空,派蒙,鐘離,藍染惣右介一行四人遠離解翠行,任意找了家茶攤坐下來。
鐘離拿茶水沾了沾唇,向另外三人娓娓道來,“正是,石老闆應當不知情,他所做的僅是把落在野外的貨品帶入璃月港。”
他扭頭朝向煉金術士,“藍染兄大約也是感受到石珀來路不正,方才對它們另眼相待。”
“鐘離先生高看我了。如果說你是厘清了事件始末出手矯正,那麼我隻能算亂入其中,有幸憑此結識鐘離先生這樣的……按璃月話說該叫‘能人異士’吧,”藍染惣右介輕啜一口茶水,忽而想到什麼,慌忙擡頭,“既然那些石珀内都藏有屑金,我拿的那塊……”
“呵呵,藍染兄拿到的那塊璞石倒是無恙——渾然天成,内蘊雷霆,你拿着便好,說不定藍染兄實際……”言語在此刻轉過一個彎,看似年輕的客卿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以茶代酒舉杯一敬,“……頗得仙緣呢。”
小小的派蒙沒去管兩人間的啞謎,雙手抱胸試圖努力思考,“現在我們要拿這些‘屑金’怎麼辦?毀掉嗎?”
“不,旅者在大陸上行走,盛名在外,由你統一買下送交總務司是最穩妥的方法,七星多半不會吝啬給旅者一筆不菲的賞金。”
“哦~所以鐘離才會說是穩賺不賠的買賣呀。”
“派蒙聰慧。”鐘離語帶贊賞,也算一語敲定了這批石珀的最終去處。
短暫會晤後,幾人相繼起身告辭。
往生堂客卿轉出茶攤,優哉遊哉往田鐵嘴茶館方向走的腳步微頓。
快他幾步離開的煉金術士背對着他,正與某個墨發黑瞳的少女交談。
僅是一刹的視線被注意到。少女停止交談,仰首望來的目光先是驚訝,然後變作明亮的欣喜,“鐘離先生!”
于是他也淺淺一笑,緩步走近,眼角的薄紅暈入眉峰,顯出分明的脈脈溫情來,“是你啊,觀小友神态自如,想是伐難已平。”
“華月?你認識這位先生?”藍染惣右介這會兒是真詫異。可要說成“巧合”……你猜他信不信。
少女眨一眨眼,面不改色開始(胡)說(八)道,“惣右介你也經曆過璃月港冒險家協會的排隊盛況,輪到我的時候,任務已經所剩無幾,凱瑟琳小姐推薦我接下往生堂的委托。她告訴我往生堂有位客卿,學富五車,知識淵博,屬于在人群裡一眼便知的類型,果真不假。”
“……原來如此。”藍染惣右介狀似理解地……微哂,目光卻沉郁地盯住了華月。
現在的他和黑崎一護在某種程度上感同身受——都有拎着面前的小鬼狠狠教訓一頓的念想。
“哈哈,華月你也莫要為難藍染兄。”這回開口的反倒是一直進退有據,親疏有禮的年輕客卿。
他用指節輕敲了下少女的後腦勺,行為舉止好像家長式的熟絡,“華月當算得我家中晚輩,不過久未謀面,今日方有緣相見。此行路上蒙藍染兄照顧她,感激不盡。”
……晚輩?這是裝都不裝,大方承認自己是璃月仙人了?!
藍染惣右介簡直要被一唱一和的兩人氣笑了。
“咦?等一下,鐘離先生和惣右介又是怎麼認識的?”華月忽然從鐘離的話中覺出不妙的預感。
鐘離簡單概括,“我和藍染兄一同發現了解翠行石珀的不妥,就此相識,一見如故。”
華月:……
華月默默看向另一位當事人。
“……誠如鐘離先生所說,他帶我認識了石珀,”藍染惣右介把手中的石塊轉了圈,“這塊原石勉強可以當作獲贈自鐘離先生。”
那是——
如露似電,精誠至興,浮生一刹……
少女豁然扭頭去看身側的人,“……帝、鐘離先生?!”
“我倒确鑿起了收取故人遺物的心思,奈何仙緣福澤不由我。藍染兄選擇了那塊原石,時也命也,當真妙不可言。”鐘離無奈輕笑。
華月一時不确定是該佩服解翠行老闆福大命大,還是替栽到帝君手裡的前虛夜宮大佬點根蠟燭。
思來想去,少女唯有大歎一口氣,“惣右介,你知道嗎,璃月有個俗語,叫‘聰明反被聰明誤’。”
她以為在石頭(星核)上被坑過一次會讓藍染惣右介多點謹慎。
兩人的機鋒略有些超綱,換算到提瓦特應當屬于稻妻的青年虛心下問,“華月的意思是?”
“所謂的驚喜……”帝君鎮場加上本性暴露,越發膽兒肥心肝黑的少女把爪子搭上藍染惣右介的肩頭,強裝嚴肅的表情還是沒崩住,變為一個愛莫能助的憐憫眼神,“還是由你自己發現的好,為人莫作虧心事喲~”
你問聽了這番話的藍染惣右介什麼表情?
帝君曰,不可說.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