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合中堂老師記錄完最近一場解剖的少女剛走出解剖室,就被一邊坐着神倉所長三澄老師,一邊坐着松本亂菊市丸銀(義骸版)的詭異場面震撼到了。
追逐死亡之人與安撫死亡之人。
……嗯,這場面她真沒見過。
向黑崎華月反複确認是熟識,所長才半信半疑地放她和兩名成年人一同離開,走之前嚴格規定她兩小時以内必須回來。
哭笑不得之餘,黑崎華月倒也不好拂了神倉所長的拳拳愛心,點頭保證下來。
他們尋了一處咖啡廳,找了個私密性高的角落面對面落座。
距離空座町之戰已過去三月有餘,期間父兄一直沒和黑崎華月聊起屍魂界的情況,她也自認沒必要去了解。
不過顯然有相當一部分參與那次戰鬥的死神認為她有知情的權力。所以在山本總隊長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默許下,松本亂菊和市丸銀搶了十二番隊的義骸,小心地避開空座町嚴防死守的黑崎家父子,來到東京堵人。
“為了見小華月,我可是第一次穿現世的衣服,”笑容不懷好意以至于被神倉所長誤會的罪魁禍首搶先發言,“覺得怎麼樣?和當初藍染先生比起來呢?”
黑崎華月皺着臉打量他,艱難地從一堆形容詞裡挑挑揀揀,“……人、人模人樣?”
這花俏的配色和複古的款式……提供義骸的人應該和他有仇。
“嗚……好過分的評價~”市丸銀光速垮下臉,舉起食指控訴,“而且還忽略了我的後一個問題。”
“……高端的顔值往往隻需要最簡單的搭配。”至于“顔值高端”的是誰,請自覺對号入座。黑崎華月眼神遊移,不發表看法。
白發青年不罷休,還打算繼續沒營養的鬥嘴,被十番隊副隊長一個手刀劈消音,“市·丸·隊·員,在副隊長發言前不可以插話!”
嬉皮笑臉的一般死神隊員雙手舉到頭側,自主自覺消音,讓看好戲的黑崎華月不禁感慨一物降一物,此言不虛。
接下來,(相對)靠譜的松本副隊長簡單向黑崎華月描述了屍魂界的現狀。
大戰結束,存活的破面以第一十刃為首與屍魂界達成停戰協議,退回虛圈。浦原喜助念叨着“岩元素構成”、“高等元素理論”之類聽不懂的詞彙,好不容易把封印藍染惣右介的天星轉移回屍魂界并重鑄封印。老當益壯的山本總隊長頂住來自四十六室的壓力,把黑崎華月的能力隐瞞了下來。
這也是得益于大戰前不久,四十六室經曆過好一番動蕩,瀞靈廷幾乎大半貴族牽連其中,據說與神裡绫人關系密切。拜此所賜,叛徒藍染惣右介的審判和卧底市丸銀的處罰延期了不少時日。截止目前,四十六室仍有三分之一空缺。
瑣碎的一段話說下來不免口幹舌燥,降職為三番隊普通隊員并封印大部分靈壓的市丸銀殷勤遞上飲品,“嗨嗨~後面的就由我來補充,亂菊副隊長正好休息一下~”
副隊長吸着果汁沒出聲,市丸銀就當她批準了,開心地眯起眼,合掌一拍,“首先,來講一下審判藍染先生的經過吧。”
當藍染惣右介坐在封印椅上被推進新組建的四十六室時,紙幛面後,缺席了大半的貴族們仍在争論不休。
“神裡先生不是說了嗎,說對藍染惣右介其人的判決越輕越好!”
“可他犯的罪着實……”
“哼,聽信一介人類的信口胡言就将刑罰減輕,簡直不知所謂!”
“呸!你們家請不到神裡先生指點迷局,剛掉了西流魂街好大一片産業吧!”
“你!你們還不是靠着他才能吃下北邊的布莊!”
“要不是神裡先生的勸誡,你們怎麼可能那麼容易拿下我們的布莊!”
“荒謬!神裡先生早指出你們經營不善,早晚敗完!”
“諸位不要吵,吾等家族都得神裡先生指點,他說對叛徒藍染的判決需輕必然有其深意。”
“就算神裡先生這麼說了,藍染惣右介屠殺前代四十六室也是不争的事實!”
“……呵,誰知道是不是順了某些人的意。”
“肅靜!在犯人面前喧嘩成何體統!”
仿佛鴨群中為首的那隻被徒然扼住了脖子,剩餘的鴨子們跟着齊齊噤聲。
議事廳中央,滿溢着嘲諷的話語不徐不疾,泰然響起,“真是——好一出鬧劇,就憑你們也敢對我做出判決?實在是……過于荒唐。”
話語落進栅欄中,沸騰了鴨群。
“——大逆不道!大逆不道!!饒你一命還敢出言不遜!”
“将其雙眼和嘴也一同束縛起來!”
“判決,宣布!前五番隊隊長藍染惣右介,囚于地下監獄最底層第八監獄【無間】,執行……多少年徒刑比較好?”
“這……神裡先生說是五千年。”
“不妥,延長刑期至一萬年!”
“這……?”
“汝等何曾把神裡先生放在眼裡,忘恩負義!”
“确實,判決輪不到你來定。”
“怎麼,難不成由你定奪嗎?”
“夠了!看看汝等現在醜态百出的模樣!簡直難看至極!”
“——最終判決,藍染惣右介,執行八千年徒刑!”
黑崎華月:……
黑崎華月:“你為什麼那麼熟練啊市丸先生?”這該是練習了多少遍才能講得如此繪聲繪色?
“啊啦~因為要說給小華月聽嘛,負責押送囚犯的京樂隊長告訴我,那個時候四十六室的争吵聲可是隔着老遠都聽得一清二楚。”青年把手擱在面前的茶桌上,托着下巴一臉懶洋洋。
為什麼他會那麼熟練?當然是因為黑崎華月為他臨時編造的卧底身份應付四十六室和底層死神或許還行,可大部分隊長不可能如此簡單就信任并接納他,到頭來某些不讨好的差事自然就落在他頭上。
——比如到現世試探黑崎華月。
“貴族們對神裡绫人推崇有加,甚至影響到四十六室對藍染先生的判決,小華月知道這件事嗎?”
少女茫然搖頭:“在市丸先生告知我之前,我并不知情。”
“那真是太好了,”市丸銀忽然壓低聲音,(假裝)疏忽大意間說出讓他提問的人,“碎……隊長還說,如果小華月明知神裡绫人的作為還放任不管的話就麻煩啦~”
“銀!”松本亂菊不贊同地喝住市丸銀。
意會到市丸銀的言下之意,黑崎華月倒沒有産生被懷疑的生氣或難過情緒,一方面是二番隊身為隐秘機動部隊,身負保護瀞靈廷的職責,難免對一切異動都保持警惕;另一方面……沒錯,即使她知曉了神裡绫人的做法,大概也不會阻止。
是以,少女隻是在兩名死神的視線下摸起勺子,慢條斯理攪拌面前的奶咖,眸光低懸在杯口,“請放心,提瓦特的人不會再出現了。”
兩小時一過,黑崎華月準時向兩位死神告别。
乖乖巧巧的女孩子毫無留戀地走出他們的視野,身影縮小成一個黯淡的點。目送她遠去,松本亂菊抱起手臂,沒好氣地斜眼嗆人,“滿意了嗎?華月是好孩子,盡管不清楚你們在擔心什麼,可我願意相信華月。”
說完剛轉頭,松本亂菊就對上一張占據整個視線的委屈狐狸臉。
大狐狸背着手,稍俯下身把腦袋湊在美豔的女性面前,“我發覺亂菊對我的誤解很大。”
松本亂菊被盯到紅着臉倒退半步。
“……就算誤解……”她定了定神,一下推開那張變形的大臉,“也是你故意的!起開!”
哎呀~這麼多年亂菊也變得不好騙了呢。
市丸銀适時縮起脖子,順着力道被推得往後仰,有意頓了幾息才慢吞吞跟上前方大步離開的十番隊副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