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黑崎華月輕輕地哼了一聲，像是苦笑的聲音，又像是短促的歎息。

蘭羅摩歪起腦袋瞅她，“星星不用道歉。那菈總是會為各種事道歉，因為那菈不能把夢和記憶結成果實，像我們那樣互相分享。”

“這就是最苦惱的地方了，”黑崎華月俯身，夾起蘭羅摩把它高高舉過頭頂，“我做的決定一旦被發現，肯定會讓他們失望吧。”

蘭羅摩稍一用力，掙開少女的雙手，晃晃悠悠地在空中随着雲流飄蕩，“好的土地能讓漂泊的種子發芽，就和桓那蘭那成為蘭那羅的家一樣。星星從天而降、星星變成種子、種子想要長大，是順其自然的發展。”

“……即使你們會就此消失？”

“——即使【這個夢】會就此消失。”

夜黑風高不眠夜，浦原商店的屋頂迎來了兩位客人。

“要不是……誰會想找你這個奸商。”其中一人垂着眼角，咧開一口大白牙，把嫌棄這個詞表現得惟妙惟肖。

“這話聽起來真是充滿了身不由已的味道，”月光中，拄着手杖的另一人幾乎和影子融成一體，“一百多年的現世生活，平子先生有過受制于人的時候嗎？”

“……後輩都是債。”還買一贈一。簡直聽者傷心聞者落淚，有時候想起來都得懷疑是不是當初對副隊長的藍染惣右介不管不顧造成的業報。

“哎呀～黑崎一護不是正在你們的指導下認真學習虛化？”

“别岔開話題，是另外一個，黑崎華月——那個孩子的靈壓是你搞的鬼吧，喜助？”

“你在說什麼呢，華月小姐本身的潛力就不輸于藍染哦，有這樣程度的靈壓不是理所當然的嗎？”扇子的折角隻在搖動間鍍上幾分光影，配合着主人遊刃有餘的動作，顯得格外悠然。

“我當然知道那個小鬼的能耐！她為了哥哥都敢闖進假面軍勢的基地了，還專往人的痛處戳。”想到那個剛踏入假面基地時好像刺猬一樣紮手，卻又在穩定了情緒後立即變得乖巧合群的孩子，平子真子就一陣頭疼。

“話說回來，”他向對面的人飛去眼刀，“華月她對一百多年前那個晚上的事一清二楚的樣子，喜助你對此有什麼頭緒嗎？”

“……店長不知道哦。”浦原喜助加快了搖扇子的頻率。

——夜一小姐和華月小姐打賭，華月小姐每在特訓中打倒老師們三次，就說一個屍魂界的舊聞（八卦），這種事怎麼說得出口？

孩子實力增長太快也不是好事啊，隻好把假面軍團的往事搬出來代替（敷衍）一下了。

“……真的嗎？”充滿懷疑的語氣擊不穿浦原喜助的臉皮，平子真子決定暫且饒他一次，“算了，先說小鬼的事。那天她在假面基地爆發靈壓的時候我就發現了，她的靈壓提升太快，也充滿了不穩定性，不會是你這家夥用了什麼不為人知的危險方法來拔苗助長吧？”

就當是讓黑崎一護放心成為假面軍勢的同伴，平子真子也得看好黑崎華月。

浦原喜助該慶幸，夜晚擁有天然的保護色，為他掩去了所有不該流露的微表情。

那個孩子的情況着實有些複雜，【虛數能量】是創造建構的能量不假，體現在戰鬥中卻出乎意料地強橫。

把黑崎華月持有的虛數能量比作湖泊，她現在的情況就像空有一個湖泊的水，一次隻能用水桶舀起一桶的量，還要将之轉換成靈力。特訓類似于幫她把工具換成更有效率、體積更大的容器，從而達成快速取用水的目的。起初這個方法的确是有效的，但随着被抽取能量的劇增，轉換靈力的速度已經跟不上虛數能量的釋放，黑崎華月的靈壓裡開始揉雜進屬于【虛數】的暴戾和紊亂。

無法，浦原喜助唯有刻意減緩她靈壓的提升速度，以期在細水長流的日常中盡量穩定她的靈壓。

——至于讓黑崎華月完全依靠【虛數能量】戰鬥？浦原喜助自認沒有那麼豁達的心态，能在見識黑崎華月制造虛數崩玉的狀态後還寬心地放任她随意使用那股力量。

隻不過這些話并不适合在此刻告知面前之人。

黑暗中的人影拖長了音節，好似經受到莫大的委屈，“我在平子先生眼中到底是個什麼形象啊？”

平子真子一臉取笑，“還需要說明嗎？當然是形迹可疑的怪大叔了。”

“真過分——華月小姐可是對自己實力的增長非常滿意呢～”

過于虛假卻毫不掩飾的說法讓平子真子陷入沉默。

好一會兒，吊兒郎當的笑容又浮現在他臉上，“聽上去你們的計劃很有趣，介意帶我一個嗎，喜助？”

“……想加入不難。”浦原喜助用總叫人捉摸不透的語調，忽然甩出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好～提問時間～平子先生你有玩過遊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