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崎一護叉腰:“真拿華月沒辦法,我們走吧。”
三人拐入與河岸截然相反的方向。宛如踏上截然不同的命運。
——過去可以改變。
直到此刻,安心的情緒經由肺腑,湧上黑崎華月的胸口。
那之後,真咲媽媽帶着兩個孩子走進常光顧的糖果店。
還沉浸在成功餘韻裡的黑崎華月飄飄然跟随哥哥一護穿梭在糖果櫃台中,小小的身影被糖果染上清甜的香味。
——直到黑崎真咲又一次在她面前倒下。
顧客們驚起尖叫,店員趕來維護秩序,并在仔細檢查後通知家屬噩耗。
黑崎華月在期間匆匆掃視起店鋪,并沒有河堤上的那個靈存在。
不是“被殺害”,那又是為什麼死亡?
但是,沒關系。
隻要過去可以改變——她就有無數次試錯的機會。
【第八次回溯。】
時間回到了黑崎一護去上跆拳道課前。
用盡了畢生僅存的演技,黑崎華月哭鬧着不讓哥哥出門。
幸好一護是個溫柔的孩子,面對妹妹難得一見的無理取鬧,最終還是遷就地留了下來。
得空的真咲媽媽沒有出門,待在家裡陪伴着遊子和夏梨。
似乎一切都在溫馨的家中被安撫慰藉。
然而到了那一刻,真咲媽媽同前幾次一樣,頹然倒下,再也沒能起來。
一定有哪裡是她錯過的關鍵。
她睜大眼睛,細細描摹母親身上的每一寸細節。
面容、服飾、語言、行為。
一定還來得及。
【第十八次回溯。】
時間是早晨。
黑崎華月一早扒在料理台前,語氣鄭重地問真咲媽媽:“媽媽,你最近身體怎麼樣?”
不解的媽媽還舉着湯勺,扭過頭失笑地回答孩子童稚的問題:“身體非常健康哦,華月問這個做什麼?”
“昨天晚上我夢到媽媽的身體出了問題,會非常、非常難受。”年幼的孩童隻能用她所知的、代表極限的詞彙表達事情的重要性。
“華月不用擔心,我們家可是醫院,如果有事,爸爸一定會知道的。”
“……就當……對,就當做個體檢!家裡的醫院做不了體檢的檢查,要去大醫院!”
拗不過突然執着的孩子,真咲媽媽還是和迷茫的爸爸一起去了石田醫院。
意料之中,黑崎真咲的身體一切正常。
随後在下午回家途中,意料之中地突然倒下。
面對爸爸一心的質問,黑崎華月沉默不語地再次開啟了時間回溯。
【第三十次回溯。】
黑崎華月将今天媽媽會死的訊息全盤向父母托出。
開始的時候當然沒有人相信。但當那個時刻來臨,真咲媽媽再一次毫無征兆地倒下。
死亡以完全不合理的姿态出現。
爸爸一心仿佛被抽幹了氣力般,頹喪地坐在媽媽的屍體旁。
而後對華月露出的,仍是難掩憂傷但溫柔的臉。
她知道時間回溯不是萬能的,甚至僅能倒轉二十四小時内發生的事。
她也知道自己的身體大概承受不了更多回溯的後果。
但是。
屈服于無征兆、不合理,非自然的死亡。
她不甘心。
第三十五次,她找上了第一次回溯裡殺死媽媽的靈體,不顧體内爆發的巨痛,用深淵裂痕将它拖入虛空。
結局沒有改變。
不是沒有餘力再次回溯時間,是她已經搞不清觸發死亡的原因。
每一個詞語、每一種行動、每一個達成圓滿結局的條件。
排列組合再怎樣窮舉,總會迎來【最後一種可能性】。
而她找不到那最後一種的可能性。
仿佛是神明劃下了命運軌迹,光明正大地告訴你【此路不通】。
第四十三次回溯。
最後一次,她什麼也沒做,抱着膝蓋蹲在窗台下。
黑崎一心看見屋内沒有開燈,走進來檢查的時候,才發現小小的孩子呆坐在地闆上,一半身體被雨線打濕。
“華月!”
立刻沖過去先關上了窗,黑崎一心再扭回身想要抱起她。
視線轉到黑崎華月的臉上。女孩似乎經受了過多的悲痛,盛放不下而化做不間斷的眼淚落下,自己卻恍然未覺。
尚且沒有得知真咲媽媽的死訊,依然有心情調笑女兒的黑崎一護俯下身,摟住了她: “爸爸最可愛的華月醬~是誰讓你那麼傷心?是不是一護那個臭小子?讓爸爸替你教訓他!”
黑崎華月搖搖頭,從父親溫暖的懷抱裡掙開一點距離,仰起頭。
“我知道今天媽媽一定會死。”
“我試着去改變過去,但是沒有找到媽媽活着的未來。”
“是我太沒用了嗎?”
是我做錯了嗎。
“華月從來沒有做錯任何事。”
媽媽黑崎真咲的墓碑前,歪得沒個正形的老爸伸手把黑崎華月拉了起來,“真咲是為了保護我的孩子獻出的生命,她離開的時候,大概并沒有遺憾和不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