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問題還沒有得到解答。
為什麼那個魔女沒有服從她的命令?
原本以“無法反抗絕對王權的生物是魔族”為前提,可以推斷魔女也是魔族,其例證就是烏瑟。
那麼如果以“所有魔族都無法反抗魔王的命令”為前提,同樣可以推斷出剛才的那個“魔族”不是魔族,證據也顯而易見。
可是他又毋庸置疑地擁有魔力。
是魔法媒介的效果嗎?
還是說,她的權力并沒有她認為的那麼穩固?
如果是這樣,那她對阿加雷斯的懷疑也許是種誤會,她的命令失效,隻是因為她的力量不夠。
但還有另一種可能性——阿加雷斯和剛才那個魔女一樣,是一種在擁有強大魔法能力的同時又不被絕對權力控制的生物。
“今天還真是一個驚喜的日子,這種事情可不是天天都能遇上的。”露西也回到了座位上,用手指頭點了一下複讀雞的腦袋,仿佛想從這個動作中獲得一點安慰,“你這麼快就回來了,因為不喜歡湊熱鬧嗎?”
“我隻是覺得有點危險,隻是觀察事态的話,這裡的窗戶有着足夠優良的視野。況且我也已經近距離地目睹了現場的情況。”妮娜滴水不漏地說道。
露西的話讓她警覺起來。
這種事情的确不是天天都能遇上的。
難道這就是導師7号非常強硬地把講座安排在禮拜四下午的原因嗎?祂早就料到了運輸隊伍的出現,然後暗自期待着這一切的發生?
為什麼呢?祂想讓她得到煉獄獸和魔女們的力量?怎麼可能?祂會猜不到她集結力量的目的嗎?
想來想去,妮娜除了貴族院恐怕非但不是鐵闆一塊,甚至還各自為政之外想不到更深刻的理由了。
*
周四下午,老城區的一位居民被突然從昏暗的巷子裡冒出來的囚犯打扮的家夥給吓了一跳。
這個穿着囚服的高個子慘白得就像在地窖裡活了一輩子,而他的臉色則憔悴得仿佛從來沒睡過一個好覺。
單純的居民一瞬間以為自己會被這家夥吸幹血液,然後變成一具幹屍。
不過,這個可疑的人物反而更害怕他,在對上視線的一瞬間就加快了腳步,像是要逃離什麼的樣子。
居民出于好奇,于是多看了一眼,便看到那家夥不出所料地走進了1402号的那棟魔窟——他發誓這個用詞不帶有任何歧視的意味,隻是為了稱呼方便。
開門迎接的是與這個慘白的家夥正相反的,一個渾身漆黑的影子,兩個人沒有說話,卻像認識了很久的老友一樣,默契地交換了一個眼神。
身穿囚服的高個子被迎進了那棟公寓,那條黑影子則在他身後關上了門。
至于那門後面又發生了什麼,就不是這位好奇心很重的人類居民能夠知曉的了。
“先生,沒想到我們兩個這麼快就在監獄之外的地方重逢了。”文森特從門口的鞋櫃裡找了一雙新拖鞋,彬彬有禮地放在玄關的地面。
烏瑟動作局促地彎腰換鞋,“我也沒想到。也許我的到來會給羅德裡斯公寓帶來危險。”
“我想這一點沒什麼好擔心的,斯特爾女士給我們留了很多護身符,而且這座惡魔城是一個非常堅實的堡壘,我想,從外部侵入這裡應該事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可是你毫不懷疑地就把我放了進來,這種輕率的态度可能會招緻麻煩。如果我是一個想從内部瓦解防禦的壞人呢?”烏瑟說話依然很不客氣,“還有,護身符那種東西究竟能起什麼作用……”
文森特閃動了一下臉上的圓片,“不,它們的力量不容置疑。”
他說着從和身體幾乎連成一片的外套口袋裡掏出一個紙包,正要遞給烏瑟,但在那個包裝精巧的矩形就要碰到對方的掌心時,又猛地收了回去。
“怎麼了?”烏瑟不禁感到一陣懊惱。
“我差點忘了,烏瑟先生是一位魔女。”文森特飛快地将有字的那一面藏了起來,并用安慰的語氣說道,“不要沮喪,這上面所寫的魔女是指那些貴族院的爪牙。”
他在鞋櫃裡又找了一陣,從深處撈出一個儲物盒。儲物盒裡也塞滿了格式各樣的手工護身符。
“房東早就考慮到這個問題了。”他從中挑了一個出來——至少在外觀上和别的沒什麼不同。
烏瑟接了過來,并看到了上面的文字:
魔女退散(不作用于烏瑟·斯萊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