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四姑娘無語地看了他一眼:“四哥是哪個排面上的人物?一個姨娘生的庶子,也值得母親大費周章地張羅?”
說完強調道,“母親邀請的,都是各家的嫡女。”
賀知昭沒法自欺欺人了,他煩躁地“啧”了一聲。
四姑娘看得好笑,問道:“五哥,你還不想娶親?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該娶親了。大哥在你這麼大的時候,孩子都有了。”
賀知昭彈彈她腦門:“小姑娘家家,大人的事你别管!”
四姑娘切一聲:“你就比我大兩歲!别以為我不知道,府裡都傳遍了,說你喜歡陳府來的那個丫頭,連玉書她們都要退一射之地了。”
賀知昭沒想到閑話已經傳得人盡皆知了,看來他得加緊手頭上的事了。
一邊想着,他一邊問道:“你都是聽誰說的?”
四姑娘八卦道:“你先告訴我是不是真的?”
賀知昭移開她好奇的腦袋,沒回答她,誘惑道:“外面最近出了一套新的話本,據說都賣脫銷了,一般的人想看結局都隻能和旁人去借。”
四姑娘立刻道:“丫頭們之間都傳遍了,想必這府裡沒有人不知道了吧。”
賀知昭問道:“都是怎麼傳的?”
四姑娘道:“也沒說什麼,就是說玉書她們都失寵了,慶輝院現在的頭号人物是一個叫秋月的。”
賀知昭追問:“沒其他的了?”
四姑娘坦誠道:“就這些啊!難不成……還有什麼,是傳聞裡沒說到的?”
眼神裡充滿了好奇。
賀知昭才不會告訴她,反問道:“就這些,那你怎麼說府裡都傳遍了,說我喜歡秋月?”
四姑娘心虛道:“我說得稍稍誇張了一些些。她們隻說你天天都讓那個秋月給你守夜,至于喜歡的話嘛……是我猜的。”
賀知昭暗想,那傳得也還不算太離譜。
但既然有一個人能猜到自己喜歡秋月,那麼肯定就有很多人也能猜到。
比如母親。
怕是明天的鴻門宴,也是出于這個原因了。
得想個什麼辦法,把明天混過去才行。
以前那套沒長大的糊弄說辭是不管用了。
此時的慶輝院裡,也不甚平靜。
大夫人差人過來傳話,說明天的宴會非常重要,吩咐她們務必要把賀知昭打扮妥當,最好能驚豔全場。
大概是信不過丫鬟的審美,還送來了一套精美華貴的服飾。
所有人都明白了,明天哪是四姑娘的生辰宴啊!根本就是賀知昭的相親宴!
玉書妥帖地把衣服收起來,沒有說什麼。
自從賀知昭讓秋月進正房伺候之後,玉書就一直都是這個樣子,話變得很少。
有點像出嫁前的玉棋,除了把手頭上的事情做好,其他事情一概不關心。
玉畫饒有興趣地觑着秋月的反應,高聲道:“看來我們慶輝院,要迎來主母了,真是一件喜事啊!”
她沒看到,背對着她們的玉書一下握緊了手中的衣服,半晌才又緩緩地放開,仔細地撫平被捏皺的地方。
秋月卻不為所動。
玉畫看她不動如山的樣子,更來氣,嘲諷道:“秋月最近服侍得最好,想必等少夫人進門時,一定會好好賞你。”
秋月無語,如果不是喜歡賀知昭,晚上在正房守夜伺候人是什麼好事不成?
她實在不能理解玉畫這種争着要幹活的行為。
為了不讓玉畫說出什麼過激的話,鬧得大家難堪,秋月順着話頭道:“等少夫人進門再說吧。想來我有的,姐姐也不會少。”
反正過不了多久,賀知昭就會出京,到時候這種針鋒相對的場面,肯定也就消下去了。
現在先苟着,把表面的平靜維持住。
玉琴在一旁看着這一切,心下有些感歎,她實在沒想到會是這樣一番局面。
原本是想讓秋月去頂頂賀知昭的火氣的,誰知卻讓她順勢上了位。
她無數次地後悔,那天晚上不該攔着玉畫的,要是當晚玉畫和秋月鬧起來了,就不會有後面這一堆事了。
如今下面的那些小人,都在暗中嘲笑玉書她們三個,笑她們把持了那麼久的慶輝院,最後卻讓一個外來的丫頭片子摘了果子。
如今她們算什麼呢?領着一等的份例,也依然管着院子裡大部分的事情,卻很少在公子跟前服侍了。
嘴巴刻毒些的,私下裡稱她們是“外管事”,因為她們從正房“裡面”出來了,每天和公子說的話都不超過三句。
想到這些,玉琴就心中發恨,她暗暗希望玉畫能再刺幾句,最好同秋月大吵起來,吵得阖府皆知才好。
奈何秋月就像個面團似的,怎麼都激不起半點火星子。
玉畫得了個沒趣,哼了一聲擡腳走了。
不走留着幹嘛?自從秋月進了正房之後,公子根本不需要她們近身服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