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迹并不在,溫浠收回視線,也不亂看。
來到醫院,發現給她體檢的醫生居然都是本市知名的醫師,而且這麼龐大的一個團隊今天隻為了她而工作,根本不會出現數據偏差。更别說,江添買的早餐也是根據體檢的要求來的,并沒有給溫浠吃不該吃的。
所以,其實規則也是可以被打破的。
溫浠歪頭看着給自己抽血的醫生,醫院的走廊上還挂着他的個人牌,據說是首席醫師,看長相是個不太好接近的人,法令紋很深,證明他常年闆着臉,不愛笑,大概率是個嚴厲的人。
不過現在的他可不是照片上的樣子。
“溫小姐,痛了可以說,我輕一點哈。”醫生輕言細語,對着溫浠時臉上示好的笑就沒斷過。
話音剛落,門口傳來一道詫異的聲音,“怎麼帶這裡體檢?”
江添忙不疊回應,“先生和夫人去星市,帶走了一批,現在隻能是到醫院來檢查來了。”
溫浠循聲看去,是楚迹。
他噢了一聲,不甚在意的樣子。
今天穿着一件黑白兩色的棒球服,黑褲子,身量高大,在門口站着往裡探頭看還下意識的彎了一下腰,緊跟着目光就尋找到了她。
她看到楚迹眼睛一亮,連忙小幅度的揮了揮手,另一隻手還在被抽血不能動。
楚迹看她這會兒順眼,斜了一眼那醫師,“輕一點啊,看她那小臉白的。”
一句話把那醫生吓得不輕。
“是我有點暈血。”溫浠主動解釋。
想起江添昨晚查完發來的結果,資料上寫這女孩有點社恐腼腆,今天這麼多人圍着她轉來轉去呢,難怪她剛才看到他立馬眼睛锃亮,跟看見救星似的。
楚迹環過手臂,饒有興緻的盯着她看,“暈血啊?”
溫浠回答:“一點點。”
他不知道在想什麼,就是看着溫浠笑,片刻後,提起眉毛點頭,“成,我帶你吃飯去。”說完也不等溫浠反應,下巴瞥向江添,“完事兒了沒有。”
溫浠露出一頭霧水的表情,仿佛不理解他話題為什麼跳這麼快。
到了地方,才知道并不是隻跟楚迹一個人吃飯。
包間裡零零散散的站着一些人,大眼過去大概有七八個,男女都有。
看到楚迹過來,幾個人嚷嚷着終于來了,卻不想眼睛一掃,居然還有一個女孩兒在他身邊。
有心人就打量了,楚迹身份使然,身邊天然圍着一群巴結的人,而他又大方,别的愛好沒啥,除了顔控就是喜歡聽别人吹他彩虹屁。
所以往日裡,他身邊是會有一些女生,他也不幹别的,因為怕爹打斷腿。他就聽人家誇他,誇的好的,購物車直接就給當場清了,跟他關系好的能打趣他一句‘代付哥’和‘行走的ATM機’。
不過這個女生卻并沒有多漂亮,白裙子黑頭發,素面朝天一張臉,跟以往他帶過來玩的女生比,略顯清粥小菜。
楚迹也不介紹她是誰,給她指了個地方讓她坐下,“坐我旁邊。”
她點頭,看起來怪乖的。
後面給她點了一堆補氣血的菜,又塞給她一杯牛奶。
旁邊有人端着酒杯想跟溫浠搭話,被楚迹直接蹶回去了,“滾蛋,離她遠點。”
盛磊意外又無語,“喲,少爺,換口味了?”他有點不死心,看着女孩跟個啞巴似的進來就沒說過一句話,“我就搭個讪也不許啊?”
以往這種不怎麼漂亮又不會說話的女孩子不會讓楚迹多看一眼,不過按盛磊的眼光來看,她雖然并不特别漂亮,但勝在清純可愛啊…扯遠了,他就是好奇。
溫浠有點被吓到似的,不自覺往楚迹那邊挪了挪,手指攥緊了牛奶杯,眼睫毛顫動了好幾下,洩露出她緊張的心緒。
看她這幅架勢,楚迹果然急了,他冷了臉罵他:“你什麼檔次往這邊靠?什麼叫換口味?這種話再對她說,别怪我跟你翻臉了。”
在楚迹心裡,溫浠是個出淤泥不染的小可憐蟲,帶她來隻是為了吃飯而已,這包間裡的哪一個人不是玩咖呢?可别來沾她的邊。
他對她并沒有那方面的興趣,但是他是要護着她的。
盛磊對她輕浮,那就是不尊重他,他怎麼能不生氣?
一隻手探出來扯了扯楚迹指着盛磊鼻子的袖口,在光線不甚明朗的包廂裡,她的肌膚白的會發光。
楚迹被打斷輸出有些不悅,眉眼一瞥看向溫浠。
她縮回扯他衣袖的手,紗布還沒取下來,證明她的傷勢也還沒好。
楚迹的怒火頓時被遮掩住,他刻意端出微笑的虛假模樣:“我沒說你,”他頓了頓,“快吃吧。”
溫浠擡起頭,仍舊是那副沒有攻擊性的脆弱相,隻是她現在皺眉,不知道是因為環境陌生讓她不安,還是别的什麼,她說:“你剛剛太大聲了,我不太想吃了。”她的眼睛往門口看去,一副想走的樣子,連自己說了什麼話她都沒注意。
盛磊聽到這話,臉色頓時變了,這話是在指責楚迹嗎?
她可真膽大啊,而且楚迹忽然的發火也是為了她啊。
楚迹都懷疑自己聽錯了,包廂裡鴉雀無聲,兩秒後他才慢慢反應過來,臉色也順勢陰沉下去。
溫浠後知後覺般感覺到自己說說錯話,閉上了嘴巴,尴尬的重新用包着紗布的手拿起筷子。
楚迹的氣又被迫吞咽了回去,有一種被她當狗給訓了的憋屈感,半晌後努力和緩臉色,“我下次小點聲。”她是因為不認識其他人,隻想跟他坐一起吃飯,想走才說不想吃了。
一定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