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是這個裝置故意扭曲了人類的思維?”
是的,時星已經認出來眼前這個多棱體是個外星裝置。
說來也奇怪,作為銀河系邊緣偏僻的星球,地球能在同一時期迎接時星和舒憬兩撥外星人降臨,已經很神奇了。更不用說,除他們以外還有别的外星産物在此處留下痕迹。
“可以查到來源嗎?”
“目前隻能确定,這個裝置背後所研發的種族至少比地球要高出二級文明。”
“那豈不是完全碾壓了?”
時星嘟囔着,用觸手輕輕碰了下多棱體,感覺有點麻麻的。
這是對她來說,如果換成人類,上面過量的輻射和電流足以将對方瞬間消滅。
“什麼種族會在地球留下這個東西?而它又是幹什麼的?”
“這也是我最近在研究的。”舒憬解釋道。
當初他和時星經過這處山脈,突然就想起了别的事,沒有仔細探查一番便離開。經過幾次之後,他猛然間意識到:這不就和他們倆對人類設置的精神幹擾器一樣的作用麼?
于是他多了個心眼,再次來到這裡,用他的精神力打破了幹擾,從而發現,南極山脈的深處,藏着驚天大秘密。
一個外星人留下的遺址。
這不像是其他的種族曾經在這裡生活過,後來由于滅絕或是搬遷湮滅了它們的蹤迹。這個遺址隻能說是外星産物,可以比喻為外星飛船,或者一棟房屋。
而房屋裡的,就是這個裝置。
粉色的光暈環繞在周圍,時星把她的神經連接在上面,頓時,無數的畫面開始播放,許多她熟悉的陌生的場景高速運轉,緩緩向她揭示了真相。
這個精神幹擾裝置,可以控制地球上的所有人。
它不像是在奴役人類,也不像是操控人類做些宇宙直播什麼的——有很多惡趣味的種族會這麼做——它給人類帶來的影響很小,人們還是過着自己普通的生活。
除了這個生活有點狗血。
時星從降臨地球之後就納悶了,人類怎麼能搞出那麼多奇葩的事情。各種情感的糾葛簡直成為了他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筆。
無論是兩家換孩子的事,還是尹半夏那邊的三角戀,亦或是将來可能發生的那些情情愛愛,都摻雜了點那什麼毛病在裡面。
尤其是舒憬曾經在航天局考察時說的,那裡的人很容易被感情糾紛控制。
這已經完全超出感情應該存在的範疇了。
“我好像明白你為什麼說那個材料我們用不上了。”時星喃喃道,“因為人類根本不可能邁向太空對不對?他們所有的精力都被用去談戀愛了。”
“是的。”舒憬點開裝置,數不清的劇情在眼前播放,“這個世界的主題,被外星人改造成了,除了談戀愛其他什麼都不想的社會。”
人們不再關注未來、進步、努力、專研,他們的心裡隻有情情愛愛。
“但是為什麼呢?地球已經是被宇宙聯合會登記在冊的星球,預計下個世紀……呃,現在已經是本世紀了,将會進入星際文明。就算現在壓制住了地球的發展,到時候聯合會那邊察覺出不對,也會來這邊檢查到底是什麼回事。那樣不就被發現了?”
整個宇宙最尖端的文明,最強大的兩大勢力——時星和舒憬的母星——都是聯合會的成員。
除非這個幕後的文明想要和全宇宙宣戰。
“如果背後的文明就是來自于聯合會呢?”
“……”
時星輕歎了一聲。
科技超出人類二級文明,不代表他們隻能超出二級。
也許是僞裝,為了不暴露後面真實的身份。
“它們的目标不是人類,是我。”舒憬說。
地球已經在聯合會挂牌,那邊定期會派研究員針對地球進行考察,然後把報告返回給研究院。
“所以你就是那個研究員。”時星恍然大悟。
舒憬當初在這附近考察超新星,是主要工作,順便也傳些地球的資料回去。當然,那時候的他還沒把工作的重點放在這裡,所有對地球的了解,幾乎都是他降臨之後做的。
“你現在可以毀掉這個裝置嗎?”她問。
舒憬搖頭。
“你毀不掉,就必須呼叫支援過來,然後研究院會派其他人來。之後,不知道埋伏在哪裡的存在就會突襲你們,可能把你們當人質,可能調用你們精神力量裡的秘密,進一步威脅聯合會。”
她感歎道:“妙啊。”
“但是,它們顯然沒有預料到你在這裡。”舒憬說。
“這就不得不感歎命運的奇妙了。”時星松開觸手,對着多棱體躍躍欲試,“看我試試能不能把它吃掉。”
他阻止道:“最好不要,剛才我已經試過了。不是不能毀掉它,但是它設定好的程序會在被銷毀前反撲,把人類的整個社會進程帶到不可預估的方向。剛才我就試圖這麼做,然後,我想肯定有很多人表現出了反常的行為。”
“等等。”
她突然想起了什麼:“如果它真的是用來操控人類感情的,你剛才看到它反撲的力量是去哪裡了嗎?”
“在首都。”
“好吧。”她一拍額頭——可是它沒有額頭——無語地道,“我知道為什麼軒轅淳會突然遇襲了,恐怕就是這個裝置影響的結果。”
地球被搞成了極端狗血言情世界,按道理來說,根據狗血劇情的品味,軒轅淳這樣的角色應該可以混很多戲份再死的。而突然席卷的反擊力量直接把他給搞沒了。
聽了她的講述,舒憬皺眉道:“這麼說,也可能有更多的人類被它害死。”
“不能完全這麼說,你覺得他們做那些事,是自己發自内心地想這麼做,還是被裝置操控的?”
如果這個裝置能細緻到微操每個人類的生活,那它就不會隻比地球文明高二級了。
比方說軒轅淳,假設他是個完全不近女色的苦行者,裝置給他安排的便不會是被情婦的粉絲刺死的劇情了。
“因為它的能量輻射到每個人類身上,其實已經很不明顯。而意志力堅強的人,是可以扛過來的。”時星說,“我身邊的人,也有可能被這個裝置影響到,但我已經完全扭轉了她們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