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廁所的門是關着的,她徑直走過去敲了敲:“夏夏?”
裡面輕輕應了聲,她耐心在外面等了兩分鐘,尹半夏才偷偷打開一條門縫:“我例假弄到褲子上了。”
“怎麼搞的?”
“有的月來有的月不來的,時間不規律,我給忘了。本來我媽說帶我去看醫生,但是她最近忙,我也以為軍訓的時候不會來,誰想到那麼倒黴。”
她拍了拍腦袋:“也沒帶衛生巾。”
“你等下。”
時星本來想依葫蘆畫瓢從自己行李裡拿一個出來,但她為了省事一直都對朋友宣稱自己還沒初潮,包裡帶個不需要的東西還是有點奇怪。
話在嘴裡轉了一圈變成:“我去幫你問别人借。”
關上廁所的門,她走到正在打牌的同學們面前:“請問你們有帶衛生巾嗎?”
打牌的同學手頓了頓:“啊?這麼不湊巧?我沒帶。”
“我也沒……”
“我還沒有這個呢。”
宿舍裡沒問到,時星轉身走出了門,迎面碰上了隔壁304的同學。
對方和何雨瑤是同小區的鄰居,很熟悉,認出時星後主動打招呼:“去哪玩呢?”
“想問問哪裡有衛生巾。”
“噢!我們宿舍剛好有個同學來了呢。”女孩很熱心地說,“你來我們這。”
時星走進門,看到一個剪着短發的女生平躺在床鋪上,臉色有些蒼白。她的雙手交疊捧着個熱水袋放在小腹,呈現出安詳又帶着痛苦的神情。
“丹丹,你有多餘的衛生巾嗎?”
閉着眼的女孩睜開雙目,發出虛弱的聲音:“不是很多。”
“你認識隔壁班的安星不?是何班長的朋友。她也來了,想問你借一下。”熱心女同學說,“安星,這是楊丹。”
互相認識後,楊丹表示自己雖然帶了,但是因為她量比較大,很可能會不夠用,隻能暫時借時星一片。
“我記得我們坐車從基地門口進來的時候,附近有一家超市。我等會兒去那裡給你們買。”時星說。
她眼睛一亮:“那真是太感謝了,會不會很麻煩?”
“不會,你好好休息。”
時星根據楊丹的指示從她的行李裡找到了衛生巾,臨走前把手輕輕放在她肚子上,搭了一秒就松開,離開了。
楊丹臉上緊繃着的肌肉頓時放松,痛經瞬間消失。
噫,我好了!
其實并沒有好,時星的能量隻能幫人治療單次的病症,而不能調理,隻不過屏蔽了楊丹的痛覺神經,讓她這次不那麼遭罪而已。
做戲做全,為了表現得更真實,她主動去教官那裡說明了情況,然後和基地的大門管理員表示想要去超市一趟。
基地的管理室在一樓,她走進去的時候,還能聽見葉一嘯在裡面和教官及老師吵吵,說社會實踐的衛生安全有問題。
教官也很納悶,你說要是飯菜裡摻了可愛的小動物,那怎麼可能還是活的呢?
别以為他沒看見,是葉一嘯親手把它捏爆的。
再說,陽光基地之所以受到周圍學校的信賴,就是因為管理嚴格,食堂衛生問題可是很嚴重的,徹查,一定要徹查。
沒去理會那些人的嚷嚷,時星在管理員的陪同下蔥大門口的超市買了所需的物品,回來後給楊丹分了一半,另外的給尹半夏送去。
整理完畢,也到了下午集合的時間。
“我還是要去。”尹半夏換上幹淨衣物,拉了拉短袖下擺,在鏡子裡照照背後,确認沒有可疑之處,“不參加訓練肯定有人問的,然後就……嗯,我不太好意思。”
人類在某些生理方面産生的羞恥心在時星看來是不能理解的,但她不能理解的人類情感多了去了,也沒深究:“那行,你要是不舒服了就和我說。”
“我還好,隻是時間不規律,其他感覺都沒有。”
好在下午的天氣比起早上要陰涼不少,集合沒多久更是飄起了一層綿綿的雨。戶外訓練的計劃泡湯了,所有人都集中在宿舍樓下,完成半天的軍訓。
時星雖然心裡龇牙咧嘴對此非常難受,臉上卻沒表現出來。和一群東倒西歪同手同腳的同學相比,她簡直算得上是出類拔萃。
其實她本意根本沒打算讓自己在人群中顯眼,奈何這群從來沒有訓練過的初中生們,誇張得能左右都分不清。
無論是列隊、蹲姿、踢正步還是敬禮,她都像軍齡多年的老兵那樣老練、穩重。
不能怪她,隻能說是她也沒做什麼人類肢體運用多樣性和不确定性的研究。
“安星同志,出列!”
她上前一步:“到!”
“剛才安星同志的表現,大家也看到了,紋絲不動,站軍姿二十分鐘。你們誰有這樣的毅力和能耐?現在我任命安星同志為初一2班的軍訓班長。”
隊列裡傳來稀稀拉拉的疲憊掌聲。
時星目光往底下一掃,看到最後排右邊首位的葉一嘯滿臉難以置信地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