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砰!”
冷汗如細雨般落下,粗重的呼氣連帶着肺部似乎都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音。
天色完全黑了下來,殺手失控地瘋狂在口袋裡找尋着手機,想要撥通電話,随便一個都好。
咔嚓。
有什麼東西在朝他靠近。
他丢掉打光子彈的槍,随便尋了個方向奪路狂奔,想要離開這個地方。
腳下猛地踢到了什麼東西,他瞬間失了平衡,摔倒在地上,手機也掉在了樹葉堆裡。
殺手連滾帶爬地掙紮着,伸手摸到了一個溫熱的物體。
兩眼暴突,腦門上開了個窟窿,那是秘書的屍首。
有什麼東西在傷口底下蛄蛹着。
啪叽。
一根長滿了紅色眼睛的觸手從窟窿裡伸了出來。
恐懼到了極點的殺手呲目欲裂,他在地上打着滾,試圖站起來,但有個東西抓着他的腿。他回過頭,看到司機的胸口鮮血如噴泉般湧動,臉上帶着僵硬的表情,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啊啊啊啊啊——”
等到殺手也死去後,他遺落的手機卻亮了起來。
明明沒有人在操控,按鍵聲依然從樹林裡傳出,手機自動撥通了一個号碼。
“喂?”
“抓住你了。”
電話的那一邊,隻聽見一個幼年的女孩笑了兩聲,緊接着,無數的絲線從話筒中竄出,頃刻間就籠罩住了接聽的男人。
絲線融合成一隻手,紮進了男人的胸膛,狠狠一捏。
男人渾身一震,鮮血從嘴中噴出。
他目光渙散,撲倒在了書桌前,連接着電話線的話筒垂落在腳邊。
嘟——嘟——嘟——
木屋裡,時星順着電話信号爬回來,看着恢複寂靜的樹林,滿意地點了點頭。
柱子邊的尹半夏和傅望軒還在沉沉睡着。時星拿出手帕,遮住尹半夏的眼睛,在腦後打了個節,不讓她醒來後看見血呼啦次的屍體。
随後她坐到他們中間,重新把繩子綁回了手上。
天蒙蒙亮之際,警車、救護車、護林車還有幾輛低調的私家車開進了山林中。
準備和綁匪談判的警察率先下車,望着三具屍體,壓根不明白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星星!”
“小夏!”
“軒兒!”
不同的呼喚聲響起,從私家車上下來的孩子家長們目睹了眼前屍體的死狀,隻感到眼中冒着黑霧,顯些暈倒在地。
警笛聲吵醒了小屋裡的三人。
時星全程清醒。而尹半夏隻是被她催眠後安穩地睡了一覺,這時飛快地醒了過來,警惕地看着四周。
但她什麼也沒看見,反而是感到眼睛上被蒙着布條。
“……星星?”
“我在這。”時星回答,“等會兒你别把手帕拿下來,外面太可怕了。”
“什、什麼?”尹半夏吓得不輕,結結巴巴地問道。但時星沒有回答她,她也不敢繼續問,隻聽話地點點頭,打定了主意不會摘下手帕。
“砰!”木屋的門被撞開。
進屋的警察差點一腳踩到了地上的殺手屍體。他們确認了周圍沒有其他人後,趕緊讓醫護人員上前。
悠悠轉醒的傅望軒依舊看不清事物,眼前蒙着層白色模糊的霧,隻聽見有很多人在耳邊說話。
他是被救了嗎?是誰來救他的?
他伸出手,抓住了眼前閃過的身影。
“啊!”
尹半夏倒抽一口涼氣,綁着她的繩子一被解開,她就連忙往旁邊一撲,想要尋找安慰。但一隻手牢牢地抓住了她的胳膊,讓她想起了恐怖故事裡的水鬼。
她使勁地掙紮了兩下,對方不依不饒,仿佛要将她扯進水中似的。
“你……你是誰?”
“放開我!”尹半夏差點急哭了,可她又看不見,不知道該往哪裡逃。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尹半夏,你不要來找我!不要來找我!”
她再也繃不住地哇哇大哭起來,用力扯過自己的胳膊。旁邊的時星拉住她,小跑幾步投入了趕過來的徐慧蘭和尹澄川的懷抱。
等她們回到了私家車上,看着将小木屋團團圍住的人群,兩個母親懸着的心才終于落回了胸膛。
“我的小夏啊!”尹澄川抱着女兒,向來堅強、雷厲風行的女強人也紅了眼眶,不停地抹着眼淚。
徐慧蘭一回生二回熟,對自己女兒死裡逃生的事很有信心。她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尹姐,兩個孩子不都好好的嘛。”
“寶貝,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尹澄川低頭仔細檢查着女兒的身上。
尹半夏解開手帕,望見母親熟悉親切的臉龐,終于露出了笑容。
她似乎忘記了什麼。
但是不重要。
木屋裡,被父母摟在懷中的傅望軒,緊緊地抓着手裡的一條水晶手串。
“尹半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