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慧蘭糾結了半天,還是沒能對任何人吐出這個詞。
如果安國棟将來改了,她會原諒對方的,畢竟安星也需要一個完整的家。
想到安星,她低頭查看女兒的情況。她正躺在被子裡,睡得四腳朝天,香甜甯靜的臉龐讓徐慧蘭心中溫暖。
從昨晚到現在,安星都不哭不鬧,也沒吵着要喝奶。她雖然知道嬰兒應該兩三小時喂一次,但第一次要孩子,也不清楚如果孩子還睡着的情況怎麼辦。
思來想去,還是不打擾安星的好。
輕手輕腳地下樓,安國棟回來了。
水洋鎮就這麼大,安家因為棄養孩子被人在福利院門口當場抓獲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街道。
這裡雖然不是大城市,但位于沿海發達地區,不是那種深山裡的山村,對于各種政策都執行得很到位。街道辦立刻就把安家立成了反面典型,在整個街區通報批評。
這種社死的事情大早上就被廣播播放,安國棟也在婦聯的監視下被“押送”回了安家。
安國強這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看着垂頭喪氣一臉灰敗的弟弟,回頭瞪了眼徐慧蘭,堆着笑走到工作人員面前:“婦聯的同志,都是我們思想覺悟不到位,以後一定改正!絕對做到遵守規則、服從政策!”
安國強在鎮上做生意,嘴皮子利索,安家需要的時候,場面話都由他來說。
婦聯同志卻不買賬:“孩子呢?我們要看看孩子。”
這是擔心安家對孩子不好。
安國強一愣,轉頭看着徐慧蘭。
她微笑着,對工作人員輕聲細語道:“寶寶在睡着呢,好得很。謝謝各位同志,如果方便的話,我打開房門瞧一眼。”
“哎好好好,我們不多打擾。對了,這裡有些母嬰用品,都是政府發放的福利,您收好。”
來的同志對徐慧蘭非常熱情,隔着房間看了眼熟睡的時星,又拉着她在走廊裡叮囑了一番照顧孩子的注意事項。
安國棟縮在牆角,不願靠近這邊。
他昨天被警察扣下來交代事情經過,吓得差點就把調包的事抖落出來了。
好在最後的理智提醒他,惡意調包孩子的事情可比重男輕女要嚴重多了,更何況還會得罪那個富豪家庭,萬一被報複,可不是做幾年牢的事。
他頂着壓力瞞住了這件事,幸運的是警察也沒發現。安樹和陳小芳又咬死了他和遺棄孩子的事無關,早上他終于可以在婦聯的陪同下離開派出所。
陳小芳則和安樹一起被拘留了。
“愣着幹什麼?”工作人員看到他在發呆,訓斥道,“以後我們每個月都會來檢查,你們别想虐待孩子!”
“怎麼會呢?這可是我們安家的血脈。”安大伯笑得滿臉褶子。
他對妻子招招手,拉着兩個小孩:“您看,這是我的兒子和女兒,都很健康不是?”
安國強的妻子王娟是個裁縫,私人的店面就開在街道的拐角。因為今天是周末,她和孩子們都留在家裡。
他倆的女兒安勝男今年七歲,上小學二年級,兒子安耀祖六歲,馬上九月份開學要上一年級。
安勝男是個怕生的,躲在父母身後,隻露了一面就藏起來了。
工作人員見她衣裳整齊,面孔白淨,也就沒有說什麼。
确認無事之後,他們又逗留了十分鐘左右,才離開安家。
一關上門,安國棟立刻開始國罵。
“喪門星!都是喪門星!”
他和安國強都對徐慧蘭沒有好臉色,如果不是工作人員剛走,他甚至想拿餐桌上的碗去砸她。
怎麼娶了這麼一個媳婦!
他在那裡發火,徐慧蘭也是滿腔的憤怒和委屈,剛想開口,就聽見始終不發一言的王娟問道:“勝男和耀祖呢?”
卧室的門開着,安勝男其實是溜進房間瞧新堂妹去了。
牢記着堂妹還在睡覺,她輕手輕腳地走進屋,趴在床沿往裡看去。
因為弟弟隻比自己小一歲,她已經完全不記得他小時候的模樣了,時星是她見到的第一個嬰兒。
好小的臉蛋,好小的手和腳哦……
粉粉的,軟軟的,像是棉花糖一樣。
安勝男心中驚奇,浮現出對堂妹的無限喜愛,開始幻想着和堂妹一起玩皮筋、翻花繩的畫面。
忽然肩膀一痛,她被人從床邊推開。
“讓我看!”安耀祖擠走姐姐,直接霸占了床頭,扯着嗓門說道,“這就是堂妹?也太醜了!”
他伸手去捏時星的臉。
“不能捏!”安勝男趕忙阻攔他,“妹妹還在睡覺呢。”
“睡什麼睡?我們都起來了。”
安耀祖看着這麼個小團子,想到剛剛大家似乎都很重視她的樣子,立刻感到一陣不爽。
這麼軟的腿腳,被壓住了會不會痛?
痛了就會哭吧?
他這麼想着,把手用力按在了時星的腿上。
甚至還覺不夠,踮起腳加上了全身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