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邊櫃上一家四口的合照,那上頭不是自己,而是此刻正在第零世界的小之安,她是不是正在苦苦尋找返回的方法。
可是...可是...她怎麼舍得這一切呀!
俞之賀和李景行把車停到了家門口,從後備箱搬出一個方形的煙花箱:“我來點火,你去叫之安出來。”
“行~”他倆買了滿滿一後備箱的煙花,這款是今年新出的,藍色煙花,他給俞之安放了這麼多年的煙花,還沒放過藍色的呢。
李景行興沖沖拉了她出門,待她右腳才踏出門檻,俞之賀就點燃了煙花。
“咻”的一聲,一朵紫藍色的煙花在夜空中綻放,她甚至沒有看清前方的俞之賀,便瞬間跌落到了那個四維空間。
而此時第零時空的俞之安正在和肖醫生共進晚餐,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讨論着下午在福利院發生的事情,他轉身拿了瓶醋的功夫,俞之安就消失了,沒錯,一個大活人,突然就消失了。
從第零世界消失的小之安回到了月子中心的走廊,而從第四世界消失的俞之安再一次跌進了那個四維空間,那裡一開始是漆黑一片,可突然燃起了煙花,她就像被困在了一面玻璃鏡中,看着外面的人和煙花,不論怎麼呼喊和拍打那面玻璃,他們都聽不見,自己也出不去。
直到煙花燃盡,又恢複了一片漆黑,她扶着牆慢慢滑落直到跌坐在地面,為什麼,為什麼要讓自己在最幸福最快樂的時候離開,是為了懲罰她企圖偷走了别人的人生嗎?
可是她原本也可以獲得那樣的人生呀!
為什麼偏偏是她!
墓地的煙花帶她回到過去,讓她以為自己可以改變曆史,可轉頭卻又将她帶到了不同的時空,讓她發現一切不過徒勞而已,就在她準備接受這一切的時候,又再次和她開了個玩笑,勾出她心中的惡念,讓她以為自己可以取代别人,留在這個時空,獲得幸福。
她伏在冰冷的地面,半晌發出了無奈而絕望的笑聲:“你耍我呀!”
那種苦澀的笑聲在空曠的黑夜中發散開去,很快又像是觸碰到了什麼,被反彈回來,聲波相互交錯,響徹整個世界。
待聲波漸漸散去,整個世界重又安靜了下來,周遭散發出點點綠光,她擡眼去看,是螢火蟲,他們一個個的,像是排好了隊似的,從一扇半開的門裡闖進了這個世界。
那就是第五世界了吧,可因為第三和第四世界的經曆,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也無法留在第五世界,注定還會離開,繼續去往更多不同的時空。
似乎是察覺到她不想進去,那扇門被推的更開了一些,随後傳來了以下對話。
“李景行,請客。”
“李景行,請客。”
“李景行,請客。”
“哎呀,好嘛,大家先吃,我回去拿錢包。”
“噢!不愧是冠軍!”
是景行的聲音~
那門漸漸向她推近,已是近在咫尺,俞之安扶着門框站了起來,終于還是擡腳邁了進去。
第五世界2012年:
一切一如李景行的回憶,沒有絲毫偏差,除夕夜的煙花過後,李景行似乎對她産生了不一樣的感情。
她當然察覺的到,隻是他那時候才18歲,俞之安便極力克制自己的感情,盡量不要過多的表露出來。
2012年夏天高考結束後,李景行憑借優異的成績以文化分考進了清北,很快又接到國家隊的通知,前往了北京訓練,這一别就是一整個秋冬,俞之安利用這些時候,和傅孝濤一起制定了一系列的訓練計劃,不僅幫助付小傅取得了巨大的進步,也幫助整個省隊取得了極大的進步。
按隊裡的意思,是想給她轉成正式教練的,但她那個身份,經不起細究,隻好一再推辭,婉拒了隊裡的好意。
2013年春節前傅雯邀請了她去家裡吃飯,她如今和傅家頗熟稔,常去家裡玩。
付春生值完夜班以後又被拉出去處理了個案子,快到午飯時間才回來,見俞之安在,拿出了酒杯:“十一來了,喝兩口。”
看施雯瞪他一眼,俞之安趕緊道:“付叔,這天兒冷,你又剛下夜班兒,還是改喝湯吧,阿姨炖的甲魚湯,鮮的不行。”說罷沖着付春生使了個眼色。
付春生點了點頭,走進廚房:“哎呀,鮮慘咯嘛,還是我老婆子手藝好。”
“滾~”
哄了老婆兩句,他倒了杯熱水,出來陪兩個孩子看比賽:“噢喲,好球。”
“老漢兒,你莫亂加油嘛。”付小傅努了努嘴。
“你看的來個球,就曉得看那張臉!”
“人家C羅是德藝雙馨好不好,要顔值有顔值,要實力有實力。”
“你又喜歡這款了嗦,上次不是還說和十一走一起那個小夥子好看邁~”
付春生調侃了女兒兩句,轉頭問俞之安:“上次那個小夥子是滑冰勒噶,咋樣嘛?”他一直以為李景行和俞之安是一對兒。
“挺好的呀,就是忙,等過了春節又得飛出去比賽。”
“可以嘛,年紀輕輕就已經參加國際大賽了,前途不可限量。”
“咱們小付才是前途無可限量,進國家隊更是指日可待。”
聽她調侃自己,又始終不肯告訴自己到底什麼時候可以進國家隊,付小傅雙手一擡,作勢要掐她脖子,她趕緊舉手求饒:“我去端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