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世界2019年:
“後來呢?”他講到這裡便戛然而止,俞之安追問到。
李景行眼神有些閃爍,岔開了話題:“你有沒有見過25歲的我?”
她搖頭:“沒有。”她在第零世界第一次見他是2020年,他26歲。
“太好了。”說罷便調轉了車頭,往反方向開去。
“去哪兒呀?”
“去冰場。”
他面上是難掩的喜色,俞之安扭頭看向窗外,她一直期待自己能夠成為對他而言特别的人,現在因為一段未來的經曆,讓自己一直期待的事情在這個陌生的世界發生了,可又因為自己沒有這段記憶,導緻她無法與李景行完全共情。
“這不是去冰場的路。”
“南邊新修了一個冰場,還沒有正式營業,老闆呢~和我認識,就先給我訓練用了。”
也是,這時候他已經成名了,再加上這個時間點冰場人多,去了也沒辦法好好兒滑。
車很快駛到一個三層樓的商場外,他從後備箱拿出一個行李箱:“走吧。”
“我和教練利用休賽季編排了一個新的短節目,選曲是...”說到此處,他故作神秘的挑了挑眉:“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最近是在成都開冰演嗎?”他長年在國外訓練,休賽季回國通常是為了冰演,但這兩天他都陪着自己,俞之安怕耽誤他工作,如是問到。
“今年沒接冰演。”他曉得她這時候會來,所以特意沒接任何工作,回國來等她。
其實就算是往年,隻要有長假或是休賽季,他也總會飛回來,到她常去的幾個地方走一走,他怕俞之安回來過,卻不肯見自己。
“所以你是知道我會出現,才...”
他重重的點頭:“沒有什麼比見你更重要!”他回答的肯定,倒叫俞之安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兒,在她沒有的記憶裡,他們有着非常多難忘的經曆。
“怎麼啦?”
她好像在吃自己的醋,雖然不好意思說的這樣露骨,但也不甘心隐藏這些想法,畢竟她終于成為對他而言特别的存在了。
“你和她有那麼多過去~”
李景行聽她話講的酸,心裡有些竊喜:“我和誰?”
俞之安别過臉,忍不住露出了笑意,催促道:“不是要去換衣服嘛~”
還好為這個節目定制的演出服上周就趕了出來,他和編舞師反複打磨,就是為了能讓俞之安第一個看到。
當他換好衣服,踩着冰刀走進冰場時,俞之安将眼前的人和記憶中第一世界17歲的李景行兩相比較,終于找到了那種吾家少年初長成的感覺。
他先在場邊進行了短暫的熱身,然後順着冰面環繞滑行,待筋骨拉開,才滑回操作台,打開音樂播放器,就像是一場正式的比賽,倒數三十秒後,音樂響起。
雖然很久沒有碰過琴了,但隻需幾個前奏音,那段記憶便重回腦海。
那是節選自齊默爾曼演奏的肖邦第一叙事曲,齊默爾曼的演奏在樂曲的處理上相較于原版更加柔和,從這版的演奏中仿佛可以看到演奏者的淡然從容、溫文爾雅,這一點倒是很像他自己。
第一叙事曲曲風是豐富多變的,由緩和上行,到達情緒的最高峰,而後又迅速平息安靜下來,有鮮明的戲劇性沖突,是具有濃厚的叙事性的樂曲。
想要将這樣的古典樂曲與花滑的技術動作相融合,應該不是一件易事,但他的樂感的确是相當出色的,憑借對樂曲出色的理解力和對節奏的把控力,李景行将他的滑行、跳躍、旋轉與這首曲子完美融合,可以說做到了遊刃有餘,賦予了其詩意之美,相當出色的诠釋了這首即優美,又堅毅的樂曲。
技術動作上,她現在還隻能分辨出幾大旋轉和跳躍動作以及一些簡單的基礎步法,所以無法分析判定整套節目的技術難度,總之整套節目看下來,頗有行雲流水,自在飄逸之感。
這就是25歲的李景行,曾經的花滑天才少年,如今的花滑領軍人物。
随着音符的流動,他以一種凜然的姿态結束了表演,向他唯一的觀衆緻以了紳士的謝禮。
俞之安也不吝惜于掌聲,為他近乎完美的演出而鼓掌歡呼。
這個節目不論是選曲,編排,還是服裝,都可謂是集大成之作。不僅會成為他奧運會後整整兩個賽季最優質的作品,也将是他職業生涯的代表作。
零失誤,即便在賽場上也很難做到的零失誤,他興奮的滑向場邊,甚至沒有穿戴冰刀套,便奔向了俞之安,一把抱住了她。
激烈的演出使得他體溫升高,滿頭熱汗,原本白皙的皮膚染上一層黛粉色,良久,他才漸漸平息下來,輕輕的松開她,溫柔的注視着她的雙眼,問到:“你喜歡嗎?”
俞之安幾乎要被他的眼神灌醉,仿佛空氣裡都透露着甜膩,如果可以,她願沉醉此刻,長醉不醒。
感知到她的愛意,幾乎是下一秒李景行就吻了下去,他念了7年的人啊!
可不久,他們還會再次分别,會否再有下一次的重逢,誰也不知道。
一想到這兒,他便忍不住收緊了雙手,發狠似的在她唇上輕咬了一下,生怕她會消失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