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在市郊遇上被吳剛強追殺的險情,花姿就發誓以後再也不晚上一個人出門,但還不到一個星期,她就打破了自己設立的規矩。徐麗娉晚飯隻顧着給李晟夾菜,吃到最後,自己就着點辣得不行的殘羹剩飯、湯湯水水把肚子填飽了。工作這幾年,徐麗娉幾乎每晚都要和客人拼酒,胃已經爛透了,好多次夜裡疼得叫救護車。因為有了以往慘痛的經曆,所以徐麗娉經常會備着胃藥,不過這次不巧正好藥吃完了沒來得及補。花姿怕她晚上又痛,強忍着巨大的心理陰影,出門買藥去了。
楓月海灣出門右轉拐過一個街角就是一家藥店,不算遠,但每每經過黑咕隆咚的綠化帶,花姿還是忍不住心裡發毛。
藥店晚上的生意不太好,就留了一個小哥哥值班,不過從花姿進門,就看見他一直低着頭玩手機,服務态度很是不好。
“你好,請問胃藥在哪邊?”
那小哥還是沒擡頭,手往左邊一指,算是作答。可惜這種小藥店投訴無門,否則花姿一定好好告他一狀。
在小哥指的那排貨架子上,花姿尋摸半天終于找到了胃藥,買了幾盒徐麗娉常吃的那種,就準備付錢離開。
結賬的時候,有個男人站在花姿前邊,她隻當是普通客人,沒怎麼在意。可男人付了錢卻依舊沒走,“老闆,這位女士的錢我幫她付。”
花姿還沒反應過來男人口中的女士指的是她自己,“不用”兩個字還沒喊出口,南勁鋒已經把支付碼打開,在機器上面掃了遍。
“好的,先生,您已經付款成功。”
花姿看着眼前的男人,這些天常常能看見這張臉,南勁鋒,總以她無法意料的方式出現在她身邊。“南少,好巧,又欠了你個人情,謝謝啦。”花姿知道,錢對于他們這種有錢人來說根本不算什麼,搶着為女人買單,有時候隻是他們下意識的一種習慣,這個時候嚷着付錢既做作矯情又不讨巧。
“你們家幕後大老闆挺有本事的,最近霍家的酒水單都是從你們家開的。霍霆今晚在楓月海灣,我也過來給他捧場。”南勁鋒三言兩語,算是解釋了為什麼他大晚上出現在這裡。
“那可真是太好了,您二位這是給我們家老闆送錢來了。财神爺光臨,這是我們酒館的福氣,您今晚上可要多喝幾杯。”
因為目的地是同一個,所以花姿和南勁鋒結伴而行,有人陪,回去的路上就不再那麼害怕了。花姿發現南勁鋒是個挺健談的人,至少沒讓她這個社交恐懼症重症患者感到慌亂和尴尬,反而有很多話聊。記得第一次和他見面,她還特别反感他的熱絡。
南勁鋒問:“我看你買的胃藥,怎麼了,胃不舒服?”
“幫我們經理徐麗娉買的,她胃不太好,晚上吃了點辣菜,怕夜裡胃痛,先備一點藥。”
“哦,你手怎麼樣了?”
“按時上藥,已經好很多了,再過幾天差不多就能去拆線。”
南勁鋒點點頭。
花姿繼續說:“警察後來又找過我好幾次,事情經過我都照實說了,聽說吳剛強還在住院,已經轉到普通病房了,還沒醒過來。警察是不是也找過您,有為難你嗎?這件事情因我而起,卻給你帶來這麼多麻煩。”
“無所謂,即便沒有你,生意上磕磕絆絆的,也總免不了惹上什麼麻煩。警察确實找過我,一開始我擔心可能會被拘留,但是事情搞清楚他們也不好太為難我,所以你放心,我還能在外面這麼蹦跶,就不會有大事,不過最近我可能沒辦法随便去外地或者出國了,要配合調查,随叫随到。”
“不管怎麼說,我還是要謝謝你。”
“幸虧吳剛強痊愈之後就要去坐牢,否則他說不定還真纏上你了。”
“無所謂,反正很快秦先生就回來了,有他在,不會讓旁人傷害我的。”花姿揣着藥盒,眼睛看着前面的路,卻又像是在看着别的東西,她的臉上挂着那種很安心的笑容。
南勁鋒的心,在那麼一瞬間感受到了别樣的刺痛。深秋的夜晚,月亮很圓很明亮,晚風吹過,滿地的落葉打着卷兒四散飛去。鏡花水月,花好月圓,身邊的姑娘愛慕着别的男子。
這種感覺不太好,但他卻不嫉恨,而是一種悲涼……
纏綿悱恻的安靜被劉若英的《後來》打斷,“後來,我終于明白了如何去愛,可惜你早已遠去,消失在人海……”是花姿的電鈴。
因為是陌生的号碼,花姿就沒避着南勁鋒。“你好,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