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的意思是，再也不見還是再次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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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館一隅燈光漸暗，工作人員做着打烊前最後的清掃工作。

城市的霓虹燈下大屏廣告随機變換着，光影穿透過玻璃将三人的側影透在玻璃上像一出皮影戲。

靳斯則無視臧蕪商的示好和提問，既不解答也不應承。

他單手拽腕将郗霧引到自己身邊，“還冷嗎？”說話間隙仍舊慢條斯理的按照自己的節奏悉心的為她整理衣着，将她裹的嚴嚴實實的透不進一絲寒氣。

靳斯則整個動作緩慢優雅，冷了臧蕪商足足幾分鐘。

欲走時才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視線落向臧蕪商的眼裡滿是不屑，語氣裡卻顯得客套，“抱歉，忘了問怎麼稱呼？”

臧蕪商也不是吃素的，視線移向望向郗霧勾了下唇，“郗霧知道的。”

“你知道？”靳斯則眼睫垂着，偏過頭去随口一問。

被兩道莫名的視線齊齊的注視着，沉默的連空氣都變得焦躁。郗霧剛想開口靳斯則徑直替她答了，“她應該不會想記得一個陌生人。”

臧蕪商失笑， “你不覺得你做人有些過于強勢？” 雙手插兜刻意加重了尾音，漫不經心的偏頭卻故意說給郗霧聽。

“有嗎？” 靳斯則背脊薄直在一片幽暗中睥睨着臧蕪商，“我想我不需要通過一個陌生人的口中來了解自己。”

臧蕪商言語間撈不到半點好，氣勢上又落了下風。

“Austin” 臧蕪商笑答。

“Jinn”靳斯則聲音平靜：“Austin 确實是個好名字，就是…”他低笑了聲，欲言又止的笑更像打場留有餘味的啞謎。

路燈下飛蛾一頭撞上了焦熱的光源，撲着光發出“噗噗”的聲響，空氣裡彌漫着一股無聲的火藥味。

“醸一醸，大噶醸一醸。（讓一讓，大家讓一讓。）”尖銳的嗓音從臧蕪商身後傳來。

話音剛落兩人同時牽住了郗霧的手腕。

面館老闆娘背身倒拉着綠色濕垃圾箱，剛倒退幾步一個屁股撞到了人，“不好意….”道歉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回頭看，眼前的兩個小夥子拉着女生寸步未讓。她斜叼着的牙簽細細審度幾人的表情，“小姑娘喔，你要聽阿姨的，眼睛要放長遠一點。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

一句話落下，靳斯則和臧蕪商兩人彼此暗自較勁，手腕間的力握的更緊。

老闆娘一股子老生常談的味又欲開口，“小姑娘，我和你說哦…”被靳臧兩人的眼風掃過不得已閉了嘴。

垃圾桶的滾輪在不平的路面發出“硿咚”的響徹，像是老舊的綠皮火車在滑軌。

最終還是郗霧打破了這場死局。

“Austin今天謝謝你，但我要回家了，再見。”話音剛落，臧蕪商視線虛虛的移向郗霧，停頓數秒後才松了手。

郗霧朝外走，手放到車門把手上，聽到臧蕪商叫她:“郗霧。”

“嗯?”她回過頭，看着臧蕪商。

他的眼裡的睛光映雪，“郗霧，我們一定會再相遇的。”

郗霧朝臧蕪商禮貌的笑了笑，“嘀”的一聲車輛音才将郗霧的視線拉回。

她扭頭瞬間對上了站在駕駛位靳斯則晦澀不明的視線。他正單手搭着車框指尖虛浮着，看着郗霧的視線又虛虛略向她身後的臧蕪商。

臧蕪商看着郗霧上了車後，靳斯則為她系了安全帶，視線粗粗一瞥兩個男人的視線相交，像一場無聲的暗自交鋒。

靳斯則一腳油門，那輛全黑色SSC Tuatara像一頭野獸在暗夜裡嘶吼。

臧蕪商身後面館的燈光驟暗，與紅色尾燈一同消失在長街的還有他指尖的那朵鸢尾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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鷗翼門緩緩落下，瞬間阻隔了來自外頭的寒意。

靳斯則屈身靠近，幾根碎發落在額側。

近在咫尺的距離，副駕駛座的郗霧視線劃過他修長的脖頸和嶙峋的喉結，淡香氛在她的鼻尖散開，暖感十足的壁爐火光像被一根堆滿栗子的木頭在冬日暖爐邊炙烤，慵懶又溫暖很适合這個季節。

郗霧身體一滞，睫毛輕扇下意識的攥緊了藏在兜裡的指尖，視線一瞥對上了靳斯則的一雙自帶纏綿悱恻的桃花眼。

“我隻是想給你系個安全帶，怎麼了？以為我想親你？”

郗霧别過臉，在強裝鎮定中點頭，“才沒有。”

“沒有？”靳斯則笑了，眼神裡透露出“好好看你說”的意思，“那你心虛點頭是什麼意思？” 懶懶的聲調裡像沾着幾分微醺的醉意。

郗霧别過臉，“哪有心虛？”聲音不鹹不淡，“反正我一直說不過你。”

車載音響播着 《The perfect girl》

郗霧将車窗降到底，冷風跟着全開的車窗狠狠地灌了進來，本能的張開五指去探風。

她半張臉埋在灰色高領毛衣裡，散落在臉兩側邊的發絲被風撥動，一雙水墨色波光潋滟的眼睫輕眨了兩下。

她的聲音很淡都飄在了風裡，“我晚上準備睡覺前才發現鑰匙扣掉了，打車去的時候茶廊關門了。在門口遇見了歸還鑰匙扣的Austin，就請他吃了個飯。”

靳斯則側目左前方單手轉動方向盤，氣息微動聲線裡蘊着笑，“為什麼要和我解釋？以為我在為你吃醋？”

“不是嗎？”郗霧情緒微微收斂，低頭看着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