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鶴安覺的傅筱憂像個寶藏,越挖越有,多的是驚喜和驚豔。他承認,他好像對她更有興趣了,他想了解她的過去,更想見證她的未來。
一陣柔風吹來,零落了碎花,攜一陣着桃花的甜香,可春風更愛美人,一簇桃花就這樣飄飄蕩蕩落在了傅筱憂的發間,粉飾桃顔,可美人并沒有察覺。
葉鶴安挽袖伸出手,悄悄的替傅筱憂拿走了這“小物件”,緊緊的攥在手心,任憑餘香浸染暗袖。
可餘光間,傅筱憂早看見了葉鶴安手腕間東西在泛着瑩光,她偏了偏頭,看見葉鶴安突出的腕骨上,正抵着一個玉镯,上次就在酒樓見過。
但是這次好像看的更清晰些,這玉在光的反照下,更顯通透,也更襯皮膚瓷白,但是男子戴玉镯,好像很少見,反正她沒有見過。
傅筱憂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可還是被葉鶴安抓了個現行。
“你在看什麼?”
傅筱憂心虛一笑,佯裝沒事,還給了一個風輕雲淡的微笑,“沒啊,就是覺得今天天氣不錯。”
答非所問。經過這幾天的相處,葉鶴安是知道了,傅筱憂越看起來沒什麼事,其實絕對有什麼事,就比如現在這樣,但是她不說,葉鶴安也不多問,順着傅筱憂剛才的目光看過去,正好是自己左手的袖子。
可是袖子有什麼好看呢。風正合時宜的吹起他的袖子,給了他答案。
原來是這個……葉鶴安的眸子低了低……
傅筱憂正心虛耳紅的将頭低下,頭頂傳來了葉鶴安的聲音,“大師說我命惡不詳,戴上才能驅災辟邪,可保一生平安。”
聲音停了停,又接着說:“……這話,我從來沒有告訴過旁人。”
傅筱憂手指蜷了蜷,試探的擡頭一看,就看見少年冷白如玉的臉龐有些許的落寞,強撐上揚的微笑,整個人顯得脆弱又凄涼,直到和她對視時,眼眸才滲進一絲光亮,“很奇怪吧?”說完又自嘲的笑笑。
這是葉鶴安第一次剝開他的内心,試探閃爍的目光,能看出他有點緊張。
傅筱憂這時并沒有笑,面色有些嚴肅,她突然想到王芷嫣和她說的,葉鶴安生下來就克死了他娘親,他爹待他冷漠,能出落如此溫潤儒雅,是誰都沒有想到的。
傅筱憂不禁想着,幼小的葉鶴安站立于人群之中,面對所有人的避之不及與冷漠,那渴望愛與溫暖的心,想必逐漸凋零,逐漸落寞……而後戴上了掩藏情緒的面具,待所有人都溫潤有禮,将自己與别人越推越遠,将自己越藏越深,站在高聳的城牆,俯瞰這世間哀怨喜樂,唯他是孤人……
傅筱憂猛然驚醒,可面前受傷破碎的葉鶴安卻是真實的,她用力綻開一個溫柔的笑,也許太過刻意,但卻是真心,“奇怪是奇怪,但卻是好看,你戴更是好看,女子戴沒有你半分姿勢。”
葉鶴安聞言眼神先是落寞,但是聽到後面幾句,愣怔一下沒有反應過來,等到明白說的是什麼,從喉嚨壓抑許久的苦澀終彙集成釋懷一笑,笑得有些發顫,細微處能看見他眼尾有些發紅,他深深的閉上眼睛,睜開時,眼睛溢滿了暖陽。
他抿唇一笑,看着傅筱憂,說:“你笑起來真醜。”
傅筱憂佯裝有些生氣的抱手,“真是好心沒好報。”
葉鶴安勾了勾唇,帶着些寵:“下次出去玩,我全包了。可好呀,傅小姐?”
傅筱憂假裝考慮的猶豫一下,說道:“那我就勉為其難的接受葉公子的好意了。”
兩個人都在無聲笑着,好像有一張細密柔軟的網,将二人拉的更近一些。有些話即使不宣之于口,可也都明鏡于心,都懂浮于表面的,是僞裝,隻有深于暗處的,不被人察覺的……才是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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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筱憂來到丁冬舍,裡面陳設并不像甲春舍樣樣齊全,但該有還是有的,比如,桌子,凳子……
而葉鶴安這位名人的拜訪,還在丁冬舍引起不小的轟動,還好傅筱憂隻是讓他送到門口,要是進去了,那還得了,指不定就出不來了。
她轉身進來的匆忙,不小心撞到一個人,她連忙道歉:“不好意思,我沒注意。”
然後她撞到的那個人卻也同樣說着:“”對不住。”
傅筱憂這才回神盯着眼前的人擡頭,入目是一張極白的臉,整個人非常的瘦,仿佛一撞就要散了骨頭,她憂心着掃了兩眼,“真,沒事?”
那個人頭一直低着,連忙擺手說着“我沒事”,然後想要落荒而逃了。
傅筱憂正要說話時,後面就傳來一道鄙夷的聲音:“瞧着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别擋着我道。”
傅筱憂很快的進門,順便把那低頭慌張之人往旁邊帶了帶,轉眼就看見矜貴的蘭席徽用手虛掩着鼻子從門内走進來,嫌棄的環視一圈,最後冷冷的站在一邊,顯得與這一切格格不入。
傅筱憂不願與他一般計較,正想找位置時,回頭卻看見那瘦白之人溜了。
傅筱憂撓了撓頭,心想這人真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