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老大跳下車,扯着蘇晚甯的胳膊像拎小雞一樣将她拎出來。
蘇晚甯縮着脖子,一臉驚恐地踉跄着下車。
下車前,她看清了自己坐的車是老式五菱,車門是手動的,車窗也需要手動搖下來。
老大将她帶到一幢廢棄的大樓裡,司機位置上的小弟跟在後面,那人帶了鴨舌帽又蒙了臉,蘇晚甯看不清那人的長相。
周圍都是山,這個地方她沒來過,她看不清自己在什麼地方,希望顧仲儀的定位器在山裡會信号很好吧。
蘇晚甯像個麻袋一樣被扔到大樓内的地上,老大惡狠狠地說:“老實點,敢跑就廢了你!”
她沒忘自己的人設,往後縮了縮。
廢棄大樓裡空空如也,她被地上揚起的灰塵嗆到,用力地咳了幾口,眼睛紅紅的泛着生理性的眼淚,看上去更可憐了。
鴨舌帽小弟蹲在蘇晚甯面前:“小姐姐,辛苦你忍一忍哦,很快就結束了。”
“你們要殺了我嗎?”蘇晚甯抖着聲音說。
“那得看我們老闆的心情,放心,一會老闆就來了,記得别惹他生氣,最近老闆心情不太好。”
鴨舌帽小弟轉着手裡的車鑰匙,歪起嘴角朝她笑了一下,站起來哼着歌跟在老大後面。
“老大,老闆什麼時候到?”
“快了,在路上。”
鴨舌帽小弟打了個響指,“那我布置一下。”
“東西都在那邊,你去搬,”老大指了個方向,“我在這裡看着她。”
鴨舌帽小弟在男人面前讨好地說:“我一個人可搬不動,老大,幫幫你可憐的小弟吧,那女人一個人跑不掉的。”
“别小看她。你先去,能搬多少搬多少,一會我和你換。”
小弟朝老大吐了吐舌頭,吹着口哨走遠了。
老大撣了撣地上的灰,在蘇晚甯的對面坐下。“叭——”他摘下面罩,點燃一支煙抽了一口。
他朝蘇晚甯瞟了一眼,晃晃手裡的煙:“不介意我在這裡抽個煙吧?”
“不介意的。”
這大哥長那麼兇狠,還怪禮貌的。外頭的月光穿過大樓,蘇晚甯隐隐約約看到了那人的長相,長着絡腮胡的一張路人臉。
銳利的眼神和平平無奇的五官綜合在一張臉上,蘇晚甯沒忍住多看了幾眼。
那人抽完了一根煙,将煙頭抵在地上掐滅,“一直看我有意思?”
“大哥,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蘇晚甯總覺得這樣淩厲的眼神和普通的五官很不搭配,如果抛開五官的形,這人整體的氣質和給人的感覺,好像她在哪裡見過,但一時之間想不起來。
“你看錯了,我們沒見過。”
他這麼說,蘇晚甯更懷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這人。
小弟哼哧哼哧地搬動着什麼東西,一邊叮鈴哐啷地一邊嘴上念念有詞:“老闆就是講究,一個廢樓還搞什麼布置,呸呸,都是灰。”
蘇晚甯猜他嘴裡的老闆應該就是嚴鋒銘了。
外頭傳來車輪碾過石子路的聲音,大樓裡一下被車燈照亮。有那麼一瞬間,蘇晚甯很希望從車上下來的是顧仲儀,但算算時間,他應該還在路上。
嚴鋒銘逆着光走到蘇晚甯面前,居高臨下的看了她一眼:“晚上好啊,蘇總。”
蘇晚甯沒出聲,任嚴鋒銘在她手上像撚螞蟻一樣撚了一腳。
小弟剛把大樓的一角布置完,他用袖子撣撣沙發椅上的灰,狗腿地說:“老闆,您坐。”
嚴鋒銘金刀大馬地坐下,翹起二郎腿,小弟剪好雪茄遞到他嘴裡,替他點上。
點完後,小弟又跪下來用自己衣角擦幹嚴鋒銘皮鞋上的灰,小心翼翼地擡頭看他:“老闆,要開酒嗎?”
“來點。”
嚴鋒銘這時候倒不在蘇晚甯面前裝了,他直截了當地說:“做個交易怎麼樣?”
蘇晚甯心想嚴鋒銘又想搞什麼幺蛾子,但顧仲儀還沒來,她隻能先和嚴鋒銘周旋拖時間:“什麼交易?”
嚴鋒銘放下腿,傾身看着她:“很簡單,我要整個蘇氏,隻要你肯答應,我現在就放了你。”
蘇晚甯冷笑一聲:“你怕不是在說夢話,整個蘇氏?你倒不如說想要我們全家都去掃大街。”
“沒錯,我就是想看你們身無分文全都跪在地上求我,”嚴鋒銘惡狠狠地咬着嘴裡的雪茄,“你們怎麼還配活在這個世界上的?”
他應該是想起了什麼,看着遠方,神情悲痛,“你知道我爸媽死的時候,我有多痛苦嗎?都是你,都是你們蘇家害的。”
嚴鋒銘掐着煙嘴狠狠吸了幾口,蘇晚甯猜他的雪茄裡可能加了别的東西,他吸完之後表情就不太對,神情都飄飄然了起來。
也是,私下販賣違禁品的人有幾個能自己不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