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仲儀捏捏顧元齊的小耳朵，“你這個小鬼頭，醒了不出聲，就愛偷看是吧？”

一家人收拾整理好，拉上了顧仲琦，齊齊整整地下樓。

顧仲儀穿了一套藏青色的西服和同色領帶，胸前的淺紫色口袋巾和蘇晚甯同色的旗袍正相配。蘇晚甯脖子上帶了一串澳白，既襯得脖子纖長又顯得端莊優雅，墨色的頭發卷成大波浪披散下來，從台階上下來的時候就像民國的美人。

顧元齊不肯好好走路，一步一跳地下樓，顧仲儀怕他摔在樓梯上丢人現眼，先一步把他拎起來抱在手裡。

顧仲琦則簡單的多，她穿的粉色旗袍，頭發都盤了起來。

生日宴之前，宋曉梅女士在一家人的群裡發了生日宴的dresscode，女的都穿旗袍，男的穿西裝，小孩子（特指顧元齊）穿唐裝。

站在客廳裡的賓客們看着一步步從台階上走下的人，紛紛感歎：真是好般配的一家人。

生日宴進行到一半，顧偉正帶着一家人一圈圈地敬酒。

蘇晚甯有幸在這個生日宴上見到了形形色色的人，也有幸見到了真心話和場面話的區别。

到了顧偉正這個年紀，這個位置，對場面話已經見怪不怪了。

蘇晚甯悄悄打開錄音轉寫功能，雖然是場面話，但都是知識點，多學一點總沒錯的。

生日宴結束之後，蘇晚甯感覺自己渾身的精氣神都被耗光了。和宋曉梅把所有客人都送走之後，這種好像被耗盡力氣的感覺才恢複一點。

顧仲儀兄妹兩已經徹底不想動了，兩人一左一右直接躺在地毯上，像兩條鹹魚一樣。

隻有人小鬼大的顧元齊還有力氣和他爺爺玩鬧，逗得顧偉正笑個不停。

宋曉梅在角落裡轉過身偷偷抹了抹眼淚，一家人整整齊齊熱熱鬧鬧地聚在一起，但是仲儀他大哥大嫂已經永遠地不在了。

蘇晚甯注意到了偷偷抹淚的宋曉梅，她什麼都沒說，走到客廳裡學着顧仲儀也躺在地毯上。

人生總有一些缺憾，越是在人聲鼎沸過後這些藏在深處的缺憾就更顯眼，而那些痛楚的、酸澀的、遺憾的情緒都需要自己消解。

晚飯的時候，一家人圍在一起吃了一頓。

顧元齊帶頭唱起生日歌，沒什麼多餘的祝詞，就簡簡單單的四句歌詞。

比起午時的賓朋滿座，顧偉正對這樣的簡單的祝福更感到滿足和熨帖。

“說起來，晚甯嫁到我們家之後變了不少。”顧偉正喝多了酒，說話也就随意了點。

宋曉梅随着他的話回憶起來，蘇晚甯剛來的時候畏畏縮縮的，偶爾有點小情緒但姿态擺得很低，不像現在，事業正當上升期，人也成熟穩重了不少，和他們家仲儀更相配了。

顧偉正提議聯姻的時候，宋曉梅一開始是反對的，顧仲儀吃的苦夠多了，沒必要叫孩子在感情上也吃苦。

可顧偉正一意孤行，非說要給顧仲儀找個伴，最後兜兜轉轉選了蘇晚甯。

他們剛結婚那會，宋曉梅是整天的擔心，就怕他們新婚磨合期把已婚磨成離異。

好在顧仲儀運氣也好，雖然中間有波折，但結局是好的。

宋曉梅應和着調笑道：“是啊，晚甯越來越優秀了，将來要擔心仲儀配不上晚甯了。”

顧偉正又喝了一杯酒：“那是，我看人的眼光一向很準，仲儀，你也得努力努力，别一天到晚想着退休。”

顧仲儀沒應，他從接手家裡公司的第一天開始就想着退休，但是沒有人能接手。顧仲琦一頭紮進科研項目裡不出來，顧元齊又年紀還小。

現在倒是還有蘇晚甯，但問鼎就夠她忙的，也不能把什麼都丢給她。

顧仲儀不是沒考慮過職業經理，但顧家的關系錯綜複雜，董事們也都不是吃素的，外頭聘來的職業經理一是不一定能壓得住董事們，二是萬一和其他的反骨仔勾結起來，到時候盛世一團糟還得他來收拾。

仔細算算，元元現在五歲，等他上完大學估計還得要個十七八年，顧仲儀恐怕等不了這許多年。

等回頭和晚甯商量商量，要不要給元元請幾個家教，元元跳跳級，他還能少等幾年。

吃過飯之後，宋曉梅扶着難得喝醉的顧偉正回房間，她回頭對蘇晚甯和顧仲儀說：“我就不留你們了，你們早點回家吧。”

顧仲儀也覺得還是在西山别墅自在，在老宅裡蘇晚甯總是放不開。

和宋曉梅打了聲招呼之後，顧仲儀就帶着蘇晚甯和蘇晚甯回家了。

天色已晚，周叔沒和他們一起走，他和王媽還要再老宅留一天。

晚間，顧仲儀跪在床上幫蘇晚甯按摩小腿。

生日宴上，蘇晚甯沒少出力，她忙了一天，從車上下來的時候腿都是抖的。

蘇晚甯半撐起來，“我腿肚子肌肉是不是特别緊，我感覺我腿都要廢了。”

顧仲儀揉着她的小腿：“這個力道還合适嗎，蘇女士？”

“合适，再用點勁，還有腳底闆也疼，一塊兒捏捏。”

高跟鞋真的是美麗刑具，一天下來腳快沒了，特别這雙鞋還磨腳，後腳跟已經磨紅了。

“這裡磨紅了。”顧仲儀指着她的後腳跟，“我給你找點藥塗塗吧。”

“别麻煩了，我不是很疼，挺晚的了，還是早點睡吧。”

生日宴之後，蘇晚甯投入緊鑼密鼓的工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