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一天楊予亭就收到了消息,楊予亭那邊發來消息:多謝。
事情總算告一段落,蘇晚甯發誓以後不再輕易承諾了,賣了她的老臉總算完成了諾言。
蘇晚甯的生日又到了,一晃間,她來這裡已經整整一年了。
生日這天早上,蘇晚甯四五點就醒了。除了窗外的鳥叫,西山别墅裡聽不到任何聲音。
蘇晚甯小心翼翼地将顧仲儀橫在她腰間的胳膊移開,怕吵醒顧仲儀,她回到自己以前睡的客房完成了洗漱。
東邊的太陽尚未升起,蘇晚甯出門的時候打了一個寒戰。
九月的清晨,空氣中的涼意一絲絲地侵入骨髓,蘇晚甯踏着未斂起的月光前往郊外的陵園。
蘇晚甯到的時候,陵園還沒開門,看門的大爺在保安室呼呼大睡着,沒有要醒的意思。
蘇晚甯不忍心喊醒大爺,在門口的台階上枯坐着等大爺醒來。
與人相處的時候蘇晚甯總是會想得很多,很奇怪的是,獨處的時候,她的心裡一下就放空了,什麼都沒有。
陵園的台階上有幾隻螞蟻,蘇晚甯就一直看着它們在地上爬。
她給顧仲儀留了條“我出門了”的短信,然後就把手機關機了。
人類都還在休息的時候,這些小家夥們就已經開始覓食了。
蘇晚甯故意堵住它們的去路,幾隻螞蟻在樹枝圍成的牆裡繞來繞去,最後在枝杈間找到了一條小縫,探路的工蟻随即帶着剩下的夥伴們逃出生天。
她也會找到自己的出路嗎,蘇晚甯抱着膝蓋,垂着頭悶悶的想。
“吱嘎——”保安室的大門被推開,看門的大爺拿着喝水的缸子從裡面走出來。
“唔……”蘇晚甯坐了很久,有點昏昏沉沉的,被身後的大爺踢到之後才清醒。
“姑娘,你吓我一跳,”大爺将蘇晚甯從地上拉起來,“來了怎麼不叫我?”
“怕吵到您,我來太早了。”蘇晚甯蹲坐地太久,站起來的時候踉跄了一下。
大爺從兜裡掏出一塊糖,“吃點甜的,别低血糖了。你們這些小姑娘,一天天就知道減肥。”
“謝謝您,那我進去了。”
大爺給她的是一塊不知道放了多久的巧克力,一直捂在兜裡都有些花開了。
她買的墓在山坡的頂上,蘇晚甯起得太早沒什麼體力,爬幾步歇一下。
她爬太陽也爬,到頂的時候蘇晚甯出了一身汗。
陵園的小王把她的墓照顧的很好,一年過去了,一根雜草都沒長。
蘇晚甯把準備的花和點心放在墓碑前,孤零零的墓碑也有了陪伴。
她看着寫有自己名字的墓碑,将上面的灰塵一點點擦幹淨……
顧仲儀知道今天是蘇晚甯的生日,上次他生日的時候蘇晚甯為他做了蛋糕,他偷偷學了挺久做菜,想在她生日的時候露一手。
至少,再過年的時候,家裡不怕沒人做飯了。
顧仲儀醒來還沒睜眼,就發現懷裡空蕩蕩的,摸了幾下也沒摸到人影。
人去哪兒了,顧仲儀喊了幾聲也沒人應。
他穿好衣服下樓,王媽剛做早飯,“喲,今天這麼早醒了?”
“晚甯呢?還沒起嗎?”王媽問他。
顧仲儀翻了翻手機,發現蘇晚甯發給他的短信。
他沒來由地心裡憋了一股氣,電話撥了幾通都沒撥通。
王媽又重複問了一遍,顧仲儀生氣地回了一句:“她一早出門了,我去找她。”
蘇晚甯幾次出事後,顧仲儀在她的手機上裝了定位軟件,她關機了顧仲儀也能找到她。
顧仲儀看着屏幕上閃爍的綠點,一腳油門疾馳而去。
蘇晚甯怎麼在陵園,過生日去那裡做什麼。
顧仲儀直奔着陵園去,半路接到了蘇為知的電話。
“晚甯在哪兒?我打她電話怎麼打不通。”
蘇為知的皮鞋在地闆上踢踏作響,聽得出來他很着急。
早上的時候,蘇為知想打個電話通知蘇晚甯,晚上回家裡吃飯,爸爸做了長壽面,可電話怎麼也打不通。
一大早,蘇為知打了幾十個電話。
顧仲儀被蘇晚甯這招打得沒脾氣,她最好是有什麼正當的理由,能在生日這天直接消失。
“她去陵園了,我把定位發你。”顧仲儀對電話那頭急得火上澆油的大舅子說。
蘇為知拔高了音調:“陵園?她好端端地去那裡做什麼?”
“我也想知道。”顧仲儀挂斷電話,專心開車。
陵園裡,蘇晚甯不知道有兩個人在瘋了一般地找她。
她盤腿坐在地上,望着碑上“蘇晚甯”的名字出神,什麼都不必說,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她在和原身對話,在和自己對話,也在和過去的自己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