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意!”
就在五條悟身邊三四步外,夏油傑也梅開二度,稀裡糊塗地倒地不起,一句話說出,嘴裡要吐出好幾口的血。
到底是誰——到底是哪個傻子——認為伏黑榮美是個好人?
哈哈,原來是我自己!
任務三人組,兩人身受重傷,再起不能,剩下一個伏黑榮美,此時此刻卻不知所蹤。
一切……不應該是這樣的……
夏油傑呆呆地看着天空,失血逐漸讓讓身體變得冷了起來。血沫讓有些嗆住了嗓子,他想要咳嗽,可是一動卻又牽扯到全身的傷口。
天空明淨,萬裡無雲。
湛藍的天躺着看,原來那麼遙遠,那麼寬廣,簡直像是一個永遠都無法抵達的地方。
“為什麼……”夏油傑想不明白,“……悟……你确定……真的是她策劃的這一切嗎?”
确定,怎麼不确定呢?
五條悟想起那張熟悉的臉,想起那個招招陰險,次次緻命的攻擊,心中滿是憤怒。隻是現在的身體,已經不足以支撐他保持長久的憤怒。
他勉強喘息了兩下,咳嗽着開口。
“剛剛那個人,就是業内大名鼎鼎的‘天與暴君’,禅院甚爾。”
“出發之前,他還是伏黑家的座上賓呢。”
就算如此……也不一定吧?
夏油傑痛得面色發白,可是一想起伏黑榮美那張正氣凜然的臉,卻又忍不住暗自為她辯解。
緊趕慢趕,累到極緻的一群人終于還是趕到了東京都立咒術高專,踏入指引結界,一轉眼,就來到了前往薨星宮的鳥居之前。
高大鮮紅的鳥居,綿延至山頂,據說,那裡在千年前,曾有神明降臨。
“理子,你告訴我,你真的想要被同化嗎?”
正如五條悟和夏油傑一開始所猜測的那樣,伏黑榮美在第一個鳥居前就頓住了腳,轉身看向了面容戚戚的星漿體,語氣比任何一次都要溫和。
她黑色的眼睛那樣透亮,凝視着天内理子的時候,就連圍觀者也為其中的真情所動容。
真情呼喚着真情,真心吸引着真心。
“……不……我不想……”天内理子脫口而出。語罷,才驚惶地擡手捂嘴,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對不起……抱歉……”
我不該這麼想的。
天内理子難過極了。
我怎麼能這麼想……我又怎麼能這麼說?
這是我的責任啊。
“好。”伏黑榮美對天内理子露出真心的笑容,“我幫你。”
“你們兩人,怎麼想?”
伏黑榮美抓着天内理子的手掌,轉身直視着兩位同伴。他們一個雙眼遍布紅絲,精神萎靡,呵欠連天;一個發絲散亂,表情蒼白,氣力用盡。
“我幫她,你們是選擇阻止,還是——”
“當然沒問題!!!”五條悟和夏油傑異口同聲,一種源自于善良和同情的力量支撐起他們的精神,這一聲回答,簡直響徹山林。
讓這個年紀的青少年親手将無辜的同齡人送上絕路,實在是非人所為。
多麼善良的好人。
上一秒,五條悟還在為自己的小心眼稍稍反省,夏油傑還在為自己的慧眼識珠沾沾自喜。
下一秒,一個幽靈般毫無存在感的男人就手拿利刃,野獸一般飛撲了出來,欻欻兩下,就給五條悟和夏油傑兩個人身上分别開了一個大洞,公平得很。
“天哪——”
伏黑榮美裝腔作勢的水平還不夠高,一聲驚呼聽起來格外誇張。被人偷襲的兩個少男隻顧着對付眼前的敵人,怎料到身後的“同伴”拉着星漿體溜之大吉,隻丢下一句話——
“我先帶着理子離開——交給你們殿後!”
完美的殿後。
五條悟和夏油傑躺在被鮮血污染的潮濕土地上,彼此轉頭望了望,臉上或多或少都帶上了苦笑和自嘲。
“你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五條悟語氣幽幽,夏油傑總覺得其中除了憤恨外,還有種酸溜溜的氣味。
“禅院甚爾,可正向着成為‘伏黑甚爾’而努力呢。”
禅院甚爾……伏黑甚爾……什麼意思?
夏油傑感覺失血嚴重影響了自己思考:不是……到底什麼意思?
“這你都不懂嗎?!”五條悟恨鐵不成鋼,畢竟現在唯一能夠讓他肆意嘲笑的,就隻剩下身邊的倒黴好友,“他喜歡伏黑榮美,喜歡到想要入贅!”
“喜歡到這種程度,為了伏黑榮美,他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啊?
真的嗎?
夏油傑從五條悟語氣中聽出了淡淡的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