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李蓮花換好衣服,四人走在庭院裡,方多病傾訴着滿肚子的疑惑。
“我還是覺得不對,”方多病說,“為何每次新娘在鏡石前照鏡子的時候,郭坤正好在發瘋呢?還有這郭莊主,明明對下人如此苛刻,怎會允許這樣一塊石頭十年未曾移動呢?”
“更何況剛才那條路,根本無需壽山石改運,這并不符合什麼風水之說呀,有問題有問題,這巧合未免太多了!”
方多病轉頭看向明顯開了小差的三人,眼神露出狐疑,“你們是不是沒有聽我說什麼?”
“怎麼可能,”李蓮花安撫他,“我剛剛不過随便說了自己的猜測,郭乾就立刻認定是郭坤幹的,這是有問題的。何況這許娘子死了,獅魂去了哪裡呢?”
方多病腳步一頓,想起了莊内另一位姓許的姑娘,“剛才那麼大動靜,怎麼不見許巧巧?”
幾人對視一眼,都覺得有些不妙,一起向許巧巧住處趕去。
“我們姑娘?剛才來了個丫鬟說郭莊主有要事相商,她就去了。”許巧巧的仆從打着哈欠說。
“不對勁,這麼晚了,郭乾他一個做公公的找自己未來兒媳做什麼?”
“誰知道呢?巧巧非要去,還說什麼請君入甕、将計就計……”仆人小聲嘟囔。
方多病又問許巧巧去了多久。
“大概有半個時辰了,”仆人算了算時間,半個時辰正好是許巧巧和他約好,再不趕回來就去尋她的時候。
半個時辰……方多病一想,正是他們探嫁衣、遇郭坤的之前。
商議了一下,為防意外,四人兵分兩路,李蓮花和方多病去郭莊主那裡找人,笛飛聲和肖子衿負責搜尋莊内各處。
郭莊主住的地方離鏡石不遠,自然離發現三個新娘屍體的位置也很近。
來到郭莊主住處,等待郭乾開門之時,方多病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奇怪的水聲。
就好像……有人溺水了一樣!
“在哪兒!”李蓮花指向郭莊主窗下不遠處。
茂密的蓮花叢中,半隻即将被淹沒的素手若隐若現。
方多病立即跳進蓮池救人。
“這是怎麼回事?!”
郭莊主指着被方多病救上來,一身自家祖傳嫁衣、躺在那裡生死不知的許巧巧,半是生氣半是迷茫。
嫁衣不是被收起來了嗎?他為了脫罪給郭坤喝的狂躁藥此刻藥效應該過了才對……
掐着樹枝路過的姜管家見狀滿臉惶恐,大喊:“有鬼啊!嫁衣殺人啦!嫁衣殺人啦!”
随着她的呼喊,郭禍、肖子衿、笛飛聲帶着許巧巧的仆人也趕了過來。
“巧巧!”那仆人表情絕望地去碰女人尚有餘溫的身體,眼裡溢出的情誼完全不像一對主仆。
“抱歉……”方多病坐在許巧巧屍體旁,低着頭。
“窒息多久了?”肖子衿把手中包裹往笛飛聲懷裡一塞,湊到方多病身邊,沒等他回答,跪在地上給許巧巧做起了急救和人工呼吸。
“住手,你這淫賊!巧巧都死了,你還要亵渎她的屍體,”仆人看到他的動作想要阻攔。
“不知道多久,救的時候已經快沉下去了,等等,肖兄這麼做一定有理由的,他是在救人!”方多病攔住想要動手的仆人。
“許姑娘……二叔不是被關起來了……爹!”對着這場景,郭禍語無倫次,有些不知該說什麼好。
“兇手就是你吧,郭莊主。”自己的内力揚州慢救不了溺水之人,眼看着一個鮮活的小姑娘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害,李蓮花忍着怒氣,突然開口。
“什麼?爹?”郭禍不可置信地看向郭乾。
“李先生說笑了,我怎麼會殺死許姑娘呢?”郭乾慌了,雖然他對許巧巧起了殺心,但人真的不是他殺的啊!
“不隻是你,還有你的兒子,郭禍。”李蓮花伸出四根手指,細數道,“算上這次,一共四件嫁衣殺人案,前兩起,是你做的,而剩下兩起,是你兒子郭禍做的。”
郭禍直接大喊:“李蓮花,你沒有證據,憑什麼在這裡污蔑人!”
“證據在這裡,”李蓮花示意笛飛聲把包袱遞給他,打開包裹,露出裡面的嫁衣和婚鞋。
李蓮花抖開嫁衣向衆人展示,“這件跟郭家祖傳嫁衣樣式一模一樣的棕色嫁衣是在你房間裡找到的,你知道威海镖局的千金患有色弱之症,難以辨出兩件嫁衣的顔色,所以拿走婚鞋,支走她的陪嫁丫鬟,以緻新娘在鏡石前跌倒,墜入湖中!”
“還有許巧巧……别躲了,綠柔姑娘,出來吧!”李蓮花叫出了躲在不遠處拐角,穿着丫鬟裝的女人。
被李蓮花叫出後,綠柔不知所措地看向郭禍。
“在翠花樓吃飯時,綠柔姑娘便對你關照入微,甚至不動聲色地換掉了你不能吃的芹菜牛肉。我猜,你與綠柔姑娘關系匪淺,或許互許終身,但是郭莊主卻不同意,先讓你娶威海镖局千金,後又讓你娶突然出現的許巧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