玱玹看到塗山璟,先是一怔,後又心底一陣煩躁,想甩開他的手,卻發現他神情呆愣的凝視着小夭和防風邶離去的方向,像是被抽走了三魂七魄,可偏偏攥住自己手腕的手,還是力道大的吓人,他甩了好幾下子,愣是沒甩掉。
玱玹本來就心情不好,情緒處于暴怒的邊緣,可他實在不可以在大庭廣衆之下,再與塗山璟打一架了,他咬了咬後槽牙,忍耐道:
“宴會的時候你也沒來,這會子又發什麼颠?你抓住我有什麼用?煩死了你快些松手!”
玱玹說到後邊的時候聲音止不住擡高,塗山璟被震了一下,修長濃密如蝶翅的睫毛快速的抖了幾下,才恍恍惚惚的松開了他。
赤水豐隆也打趣道:“是不是你今天的衣服有問題?又是綠瑩瑩的,男人啊,别總穿綠色兒的!”
赤水豐隆剛說完,就看到辰榮馨悅走了過來,他雖然神經一向大條,但也看出來,玱玹過會兒應該與塗山璟有些話要說,便三步并做兩步,一把扯走了想要與玱玹套近乎的自家妹妹,也顧不得她一臉哀怨與不忿,隻得将她拽走的越遠越好,好給兩人說話的空間。
玱玹見赤水豐隆離去,他皺了皺眉,揉着自己被塗山璟勒的生疼的手腕,想繼續刺對方兩句,可又因為塗山家族的财勢,畢竟想将他收入麾下為自己效力的心未死,少不得忍耐了一下,溫聲道:
“剛才怎麼不來,這都結束了,你怎麼才姗姗來遲?什麼黃花菜都涼了,”
玱玹說着話,又順着塗山璟的目光遙遙望了一眼,從鼻端發出一聲冷笑,道:“再看也沒用,我知道你心裡喜歡我妹妹,她是你的救命恩人,縱然她當年盡心盡力為你救治,滿心滿眼裡都是你,可現在她死而複生回來之後,徹徹底底變了一個人,你……”
玱玹想說“你死心吧”這四個字,可又覺得不妥,倒不如利用塗山璟的這份“不死心”,再許諾點什麼,讓他心甘情願留在他身邊,如果是這樣的話,真是一箭雙雕了。
玱玹眼中精光閃爍,畢竟他自覺的認為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于是就将方才打架時的憤怒,暫且抛諸腦後,又問塗山璟接着道:
“你怎麼愣愣的,想什麼呢?我問你怎麼現在才來啊?”
塗山璟這時才開口,他的聲音透着一股大病初愈的極緻虛弱,道:“因為有些事,耽誤了,小夭能回來,我,很歡喜。”
玱玹道:“歡喜也沒用了,反正她眼裡沒你,也沒我,你該不會正如你這十三年時常唠叨的一般,說隻要看她一眼,就心滿意足了?你也沒沒有追求了!你到底是不是男子漢!你自己不建功立業,在家裡唯唯諾諾,隻是繼承了族長之位有什麼用?那個失去内丹的塗山篌,還不是照樣混的風生水起?”
塗山璟聞言,臉色又白了幾分,靜默了片刻,忽而擡眼,與玱玹對視,他的眼中似乎在瞬間點燃起了火焰,隻不過這簇火焰,在玱玹看來,倒似那古墓荒墳草叢間的鬼火,看似有溫度,其實冷的吓人。
“玱玹殿下,你說,留不住一個人的心,可以留住她的人嗎?該怎麼留住呢?”
玱玹聽到塗山璟的話,心中頓時一陣雪亮,又遂激動不已——這麼多年了,塗山璟這是開竅了?還是為了自己表妹?
他在激動的時候,眼中又閃過一絲晦暗——觊觎小夭麼,雖然小夭也不是他的,可是他忘不了兒時相依為命的情誼,縱然小夭現在很恨他很讨厭他,但保不齊未來他登基為帝後,日日夜夜将她留在身邊,對她好,她就算是冰山做成的,恐怕也會被融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