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貴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已經無法用任何語言來表達此刻的心情了,兩腿一軟,差點就給跪碎瓷片上了,要不是夥計阿強見大廳裡亂的不成樣子,來找他商量,見狀連忙攙扶住。
“老闆老闆,你可要振作啊!你要是慌了,留俺們一幫夥計可咋整啊!這不連個挑大梁的都沒了嗎?!”阿強也是欲哭無淚,他就是打個工掙點碎銀子養家糊口而已,這一天天的,都碰上的啥事啊,太刺激了有木有。
李貴仿佛抓到了主心骨,一把拽住阿強的胳膊,赤紅着雙眼,喉嚨裡粗嘎的喘着,啞聲問道:“快,快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
阿強都快哭了,道:“是二樓的玱玹殿下,正跟金萱姑娘喝酒呢,唰唰唰一通飛箭,那是直冒火光啊,那些個箭都像長眼了一樣,淨追他了,剛才老王看到他從二樓跟金萱連滾帶爬到了一樓,一支箭直奔他腦門去了,還是金萱替他擋了,一箭直插喉嚨……嗚嗚,估計這會子金萱啊,已經過了下面的奈何橋了吧,老闆你快聽啊,外面不是正哭着的嘛!”
李貴強自穩了穩心神,側耳聽過去,果然有隐隐的哭聲從外面傳了進來,他也想哭啊,哭地上那些價值連城的瓷器,哭自己難得一夜暴富,卻隻是南柯一夢的悲催。
阿強哽咽道:“這可咋辦啊,金萱可是咱們這裡的頭牌啊!你說她傻不傻,為恩客擋箭,她自己沒了,這這,圖個啥啊!”
李貴用手背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又問道:“外邊的射箭……停了嗎?”
阿強道:“老闆您不用擔心,那箭隻往玱玹殿下身上紮,其他的人沒一個受傷,目前瞅着是停了,就是……”
李貴拽着阿強的手驟然收緊,急切的問:“就是什麼?就是什麼!你說啊!”
阿強忍着被他抓手臂的痛苦,龇牙咧嘴道:“就,就是其他地方,跟老闆您這屋子一樣,在玱玹躲箭的時候,被飛箭誤傷,毀的七七八八的不像樣子了,看來,還得重新裝修……不不不,瞅着比頭回還慘呐,要麼是東西被紮碎了破了,要麼就是柱子房梁都是箭頭窟窿眼,估計得扒了重蓋了……”
阿強的話還沒說完,李貴再度腳下一軟,阿強又是趕緊去撈。
“夭壽啦!他們幹架能不能換個地方啊!我這是歌舞坊,不是練武坊啊……”李貴嘴裡哭喊着毫無用處的廢話,又聽到外面一陣騷動,他連忙止聲,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阿強。
阿強瞬間秒懂,攙着腿軟的李貴走到門邊,李貴趕緊扒在門縫裡往外瞧,阿強很有耐心的在他身後等着。
“真是老牛鼻子了!不得了啊!”李貴回過頭,一臉的心有餘悸。
“怎麼了老闆?又發生了啥事?”阿強連聲催問。
李貴臉色蒼白,額頭上黃豆大的汗珠滾滾而落,道:“了不得,我看到玱玹剛被一幫人擡走了,哎呦那身上,别提了——除了臉跟腦袋瓜還能看,身上活脫脫就是一箭靶子!血糊哇啦的跟不要錢似的直往下淌!反正我匆匆摟了一眼,覺得他沒好了!不過他們為什麼把金萱也給擡走了?你剛才不是說她死透了嗎?”
阿強也是一臉的莫名其妙,道:“就是啊,他們擡咱們的人幹嘛啊!”
李貴覺得自己現在的狀态好了點,他推開了阿強的攙扶的手,先是一雙老鼠一般精明的眼珠子,此刻正滴溜溜的轉着,突然間右手握拳砸向左手手心,大喝一聲:“有了!”
說完就覺得自己聲音太大了,怕把藏在暗處弓箭手再給引回來了,吓得一縮脖子躲在了阿強的身後,阿強無語的翻了個白眼,無奈的歎息着搖了搖頭。
李貴躲了一會兒,發現平安無事,探出頭左右快速張望了兩眼,這才從阿強身後走出,直了直腰,還不忘拍了拍身上昂貴的錦緞上的灰,方道:
“我還得去找人賠,冤有頭,債有主,這刺客奔着玱玹來的,該他賠!”
阿強聞言,不禁瞪圓了眼珠子,結結巴巴道:“他,他都那樣了,老闆你去找人要賠償,你這不是找死……”
阿強還沒說完,李貴一記眼刀飛來,他就立馬噤了聲。
“那不是還有國君嗎?他孫子不知道惹了誰,害得我家店面毀成這樣,不得給我補償點嗎?你什麼都不用說了,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蛤,還愉快的決……老闆你要找西炎王要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