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處機道:“貧道有兩個朋友,受了官府和金兵的陷害,不幸死于非命。他們遺下的寡婦孤苦無依。柯大俠,你們說貧道該不該管?”
樓下一個面目清秀的年輕人一聽之下,端在手中的酒杯一晃,酒水險些潑了出來。
隻聽柯鎮惡道:“别說是道長朋友的遺孀,就是素不相識之人,咱們既然知道了,也當量力照顧。”
丘處機大聲道:“是呀!我就是要焦木大師交出兩個身世可憐的女子來。他是出家人,卻何以将兩個寡婦收在寺裡,不肯交出來?七位是俠義之人,請評評這道理看!”
焦木被氣得一時說不出話來,結結巴巴的道:“老衲沒有,你……你……胡言亂道……胡言……”
柯鎮惡道:“道長說焦木大師收藏了那兩個女子,而大師卻說沒有。咱們大夥兒到法華寺去瞧個明白,到底誰是誰非,不就清楚了?兄弟眼睛雖然瞎了,可是别人眼睛不瞎啊。”六兄妹齊聲附和。
丘處機冷笑道:“搜寺?貧道早就裡裡外外搜了個遍。可是明明見到那兩個女人進去,人卻又不見了。無法可想,隻有要和尚交出人來。”
“原來那兩個女子不是人。”江南七俠中的妙手書生朱聰插言道。
丘處機一楞,道:“什麼?”
朱聰一本正經的道:“她們是仙女,不是會隐身法,就是會土遁遁走啦!”當下六怪聽了,都不禁微笑。
丘處機見被戲耍一番,登時大怒,正待動手。卻聽得一片嘈雜之中,一個清脆的女聲穩穩地傳入衆人耳中,“長春子和江南七怪俱是俠義之人,隻是這脾氣未免太急了些。好好的話兒,可偏偏就不會好好說。”
衆人擡眼看過去,隻見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倚在三樓的欄杆上,眉眼甯靜,淺笑盈盈。丘處機原本大怒,此時見這少女年紀尚輕,又忍耐下來,問道,“姑娘何出此言?”
那少女笑道,“以幾位在江湖上的聲望,必不是說假話之人。既然道長親見,那必是寺裡藏了人。那焦木大師沒有藏人,未必底下也沒有藏人。隻需查一查近來的出入記錄,再看看其中有無易容改貌之人,事情可不就水落石出了麼?幾位在這裡打鬧,焉知不會錯過救人的時機?”
丘處機一聽之下,頓覺有理,拿眼看向焦木和尚和江南七怪,“這小姑娘說的有理,焦木大師,你若是不曾藏了人,你敢不敢帶貧道去寺内徹查一番?”
焦木和尚喟歎一聲道,“法華寺乃佛門重地,若任由外人搜查,威嚴何在?如此,法華寺百年清譽,豈非毀于我手?還請道長給貧僧一點時間,貧僧願以性命擔保,必将徹查寺内一番,給道長一個交待!”
丘處機又是一怒,尚未及言,又聽得那少女“呵呵”一笑,問道,“隻怕大師你等得,那等着被救的女子卻是等不得!焦木大師,聽聞你師兄寫信交由你庇護兩個人?你可知那兩人究竟是何人,其中又有沒有道長要找的人?被人蒙騙本不可恥,被人蒙騙還不聽人勸,那就真正令人恥笑了!”
焦木和尚見這女子口舌伶俐,說的有詞有理,驚疑道,“你……你是何人?師兄之信,僅我一人看過。你是從何處得知此事?隻是,師兄托付我的,乃是他的侄兒和好友,卻非女子!萬萬不能是丘道長找尋的兩個人!”
那女子卻不與他争辯,隻笑道,“是男是女,盡可趁着天亮去查看一番!小女隻是提醒幾位義士,好好說話,快快去尋,切莫錯過了好時機!”
丘處機再也按捺不住,怒道,“和尚,你果真是藏了人?敢不敢帶你道爺去查看一番?!”
江南七怪見此也看向焦木和尚。幾人正在争疑間,忽聽得數十人奔向酒樓而來,中有兵刃弓箭互相碰撞之聲。探頭一看,數十人都是穿着金兵裝束的勁卒。
丘處機大怒道,“焦木和尚,江南七怪,你們居然去搬金寇,還有什麼臉面自居俠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