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試卷答案的大多數,都是小灰的勞動結果,小滿一開始是在乖乖聽訓的。一直到小灰說讓他打包自己送貨上門,小滿才擡頭看了一眼。
看了謝安安一眼。
坐着看熱鬧的謝安安,猛的和他對上視線,忍不住身體往後仰了仰。她擡手端起一旁的茶水,開始端詳起來。
哎呀這茶水......可比她殿裡用的還要好了。
哎呀這個湯色,清澈又泛着暖黃色......沒有他的瞳色好看。
哎呀那雙眼睛啊——她怎麼從裡面看出了點,心動和詢問的意思呢?
謝安安抿了一口茶水,藏在頭發下的耳朵砰的紅透了。
政敵,就是政敵啊。
她在心裡又警告了自己一句,端着茶盞的手緊了緊。
“好了,不是還有兩場。”等小灰發夠了牢騷,小滿不緊不慢的開口安撫,擡腳就要往謝安安的方向走過去。
坐在一旁感歎神殿奢靡無道的陳老将軍,察覺到有人靠近,猛的一拍桌子站起來。
“咱家在這邊~往哪拐呢我的好弟弟?”已經在房間另一側坐下的小灰陰陽怪氣。
嗯?原來兩個人是兄弟嗎?外表完全不像呢。
等小滿坐定,小灰又不緊不慢的接上了剛剛話題。聲音小了許多,但語速極快:“還有兩場......就你這白給的樣,我看第三場都不用比了。要不是我——”
他的話猛的停了下來。
小滿轉頭仔細盯着他看:“我之前就說過,你根本不用在乎那種事。”
“哈!那是你有,所以才能雲淡風輕的說不用在乎!”
被人怼了一通,小滿神色未變,卻微微低下了頭:“......抱歉。”
房間裡一時安靜下來。
不同于之前。一直在保持“平等的敵視神殿裡,除王女外所有鳥”的陳朗,在圍觀兩兄弟拌嘴後,卻若有所思的安靜了下來,他低着頭思索了一會,又仔細的盯着小灰看了好幾眼。
“兩位休息的如何了?接下來,我要公布成績了。”房門被推開,老祭司帶着幾個侍從走進來。
看到兩方遙遙相對,坐在房間的角落。老祭司的眼睛裡閃過一道精光:“兩位不愧是被母樹選擇的鳥,這次的卷子涵蓋甚廣,但兩位都答的不錯。”
謝安安能預想到結果。但她無故被誇,還是有點心虛的坐直了身體。
“我們加班加點評閱後,現在結果已經出來了。”老祭司說着,從身後侍從的托盤裡拿起張羊皮紙,“第一輪筆試環節,獲勝的是——”
“王女殿下。”
“這不可能。”謝安安脫口而出,注意到所有人都盯着她看,才猛然收了聲。
“殿下,您是對母樹和神殿的決定,有異議嗎?”
在老祭司的逼視下,謝安安低頭坐了回去:“不敢,對母樹有異議。”
這不可能......謝安安在心裡重複了一遍。
在禮儀官睡醒之前,她确認過,自己和小滿的答卷内容是一模一樣的。而在交卷之前——
她特意選了幾個不明顯的地方,改成了錯誤答案。
自己照着抄隻是不想輸得太難看。她才不想靠抄人家的答案來獲得勝利。
謝安安擡頭看了老祭司一眼,像這種大事,神殿應該是不敢插手這麼明顯的。更别說在大廳宣布時,她就已經看出來,老祭司真正站隊的是哪一邊了。
而監考的禮儀官是個靠關系上位的草包,整日混吃等死的一隻鳥。連自己的本職都做不好,更别說在王位繼承這種事上動手。
那麼在其中動手腳的,就隻有——
謝安安擡頭去看小滿,對方正對着她,順着目光直視回去。他依然眉目含笑,對着她微微歪了下腦袋,一派天然無害的樣子。
他在想什麼?這可是王位,榮華富貴先不說。既然小滿選擇扛起反叛軍的大旗.......那現在這個能直接掌控權利、改變整個國家的機會,他真的不想抓住嗎?
“請兩位閣下,好好珍惜機會,認真對待這場競争呢。”兩人的視線交鋒中,老祭司露出一個洞察一切的笑容。
“請恕老臣年紀大了.....在開始考試前,忘了告知兩位殿下——這次的王位競選,是蛻解局。”
“落子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