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可笑,整個大廳一群成年人外加一個小女孩。而這群健壯的成年人,卻因為幼童的兩句話,頓時撲啦啦跪了一地。
他們連哭帶喊,不斷對着銀色的大樹跪拜,希望祂能早點張開嘴。
畢竟時間,是不等人的。
卡着快到一點整的時間,樹幹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在人群的祈禱聲中,祂裂開一個漆黑的樹洞。
“最後,把祭品放進空洞裡,如果母樹合上了嘴......那麼祭祀就完成了。”貝貝說到這裡,聲音有微微的顫抖。
她站在高台上避開人群。也能清楚的看到,被夏嶺南救回來的人,是怎樣出謀劃策、把他捆緊一點;剛剛搬桌子時扶風弱柳裝病的人,又是怎麼精神抖擻的把他扛起來,丢進空洞裡的。
一陣混亂後,母樹身上的黑洞合上。人群也在短暫的成功歡呼後,恢複了安靜。
雖然馬上要安全了,但他們剛剛.......一起親手害死了一個人。
一個今晚出手,救了他們很多人,的人。
——
“果然小孩還是靠不住,”房間裡的陳曉序看完全程,自言自語的嘟囔,“我教的明明是,讓夏嶺南在大庭廣衆之下,被母樹吞噬。”
“扔進樹洞裡,大家還怎麼看他那痛哭流涕的傻樣子?”
陳曉序原地抖了幾下腿,偏頭去看謝安安。
謝安安低垂着頭跪坐在地上,頭頂刺眼的白熾燈打下陰影,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嘿,精彩吧?”陳曉序賤嗖嗖的挑釁,“被吞噬了哦?屍骨無存哦?”
謝安安微微顫動了一下,還是沒有開口。
耐不住寂寞,陳曉序從椅子上站起來,跑到謝安安面前蹲下,探着身子自下而上觀察她的表情:“哭了嗎?我在幫你維護人設啊?可是個大好人啊?”
“哇,真不愧是小黑寡婦?果然祂安排的很完美啊——戀人在眼前,死的一根頭發都不帶剩,你竟然連一滴眼淚都沒流?”
謝安安再次被提到隐藏tag,終于有了反應。她微微擡起頭,和陳曉序對視:“你把我困在這裡,到底是想做什麼?”
“嗯?我們想消滅掉那隻臭蟲。而你,一直在幫助那個臭蟲好好活着。所以我來控制你,僅此而已啊?”陳曉序歪了歪腦袋,故作天真的樣子,“本來一切都在我們的計劃之中,結果他未經許可的爬進來,把原定的程序全都攪亂了!”
“你說,這隻臭蟲不該死嗎?”
一個人給别人起外号,往往是出自于他根深蒂固的個人印象。這一次,再加上之前也提過。夏嶺南......在陳曉序心裡的印象是,蟲子?
除了陳曉序傲慢的認為自己高人一等以外,謝安安覺得還有哪裡不對。
蟲子......會擾亂程序的蟲子......bug?
夏嶺南,是這個世界的bug?
如果沒有夏嶺南,那麼世界,就會依照陳曉序口中的程序走嗎?到底會發展成什麼樣子呢?夏嶺南對M市産生了什麼影響呢?
謝安安來不及深思這個問題,又被陳曉序拉回了注意力。
對方湊的極近,單手捏着她的下巴:“你說,我現和他的戀人接吻......會不會把他氣的原地複活?”
“唔,雖然那樣也挺過瘾的,但可惜,不可能實現了。畢竟這個時候,他大概已經徹底被母樹同化,融為一體了吧。”
謝安安并沒什麼懼色,臉上的表情甚至和剛剛大廳中央、神情冷淡的夏嶺南有幾分相似。
她歎了口氣:“我還以為你能說點什麼呢,結果說了半天,全是夏嶺南的壞話啊?”
陳曉旭蹲在謝安安面前,背對着電視屏幕。聽完謝安安的嘲諷後,他的臉拉了下來:“你們這種愚民,自然是看不明白世界走向的。本來我以為你足夠聰明,現在看來,也隻是個愚蠢的普通人罷了。”
“沒關系,我會慢慢教你。夏嶺南的人,我還是很有興趣教育的......先從教導你,懂得對我說話的态度開始。”陳曉序手指發力,把謝安安的下巴擡起來,作勢要親上去。
謝安安忍不住厭惡的皺起了眉,電光石火,她腦内生出了一個念頭。
她脫口而出:
“陳曉序,你根本沒有喜歡過我。之所以,幾次大張旗鼓的向我表白——”
“你該不會......一直在嫉妒夏嶺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