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嶺南扯了謝安安一把,把她半攬到懷裡躲開往前湧動的人群。兩人一起離中心遠了些。
後排的人挨挨擠擠往前,實在沒位置之後,直接原地向前一撲——
圍着佛像一圈,西裝革履的客人們跪了滿地。
“求您庇佑——”他們齊呼,“求您保護這裡,求您保護我們。”
謝安安兩人被人群擠到了邊緣,目瞪口呆的看着一場西式宴會、轉瞬變成大型宗教活動。
家人們,誰懂啊。
看着前面的客人咣咣磕頭,謝安安的額頭都幻痛了一瞬。
夏嶺南扯扯她的衣袖,指了個方向示意。一個年輕男人跪在人群裡。仔細看才發現,他所說的祝詞,總要比所有人都快那麼一點。
領頭的?
昏暗的燈光裡,謝安安眯着眼觀察對方的側臉。總覺得.......好像在哪見過。
夏嶺南在一旁開口:“五官我看不太清楚......但是身高體型、和陳曉序很像。”
大腦好像突然過電一樣,有了夏嶺南的提醒,謝安安再次凝神觀察,發現對方越來越像陳曉序本人。可惜距離太遠,對方的聲音聽不真切。
雖然他們兩個,早就對陳曉序的身份存疑。但在這種場景下遇到......就有點奇幻了。
瘋狂的情況并沒有持續很久,不知藏在哪裡的主持人跳出來再次控場,禮貌的勸離了長跪在地上的客人們。并熱情的宣布活動圓滿結束、請客人們回房休息之類的套話。
客人們狂熱,但勝在聽勸。酒店方一宣布離席,他們就馬上站起來整理着裝。
謝安安見狀,偏頭給了夏嶺南一個眼神。兩人再次逆着人流,往佛像的方向擠。
客人衆多,更别說剛剛都往前跪拜,更是滿滿當當。很多人到現在都還趴在地上,被擠得根本站不起來。
謝安安抽空觀察了一下身邊逆行的客人。看起來确實是正常人類,但她總覺得有哪裡不妥。
夏嶺南一馬當先在前面開路,兩個人很快擠到了佛像附近。快挨近佛像時,謝安安突然被人絆了一腳,重心不穩的往前撲了過去,雙手按在佛像上。
“哎呀,對不住、對不住。”眼前閃過一抹耀眼的綠色,一邊碎碎念一邊作勢去攙扶,“沒磕壞吧姑娘?人太擠了我不小心........”
“诶呀,咱們真是有緣,都是剛剛沒擠進來,臨走時想再看看佛像的遊客。”
是之前在大廳裡的綠頭發大叔。
夏嶺南搶先一步把謝安安扶起來,仔細檢查了一圈後才把謝安安擋在身後,和綠毛大叔對視。
“南河,幸會。”觀察片刻後,他對着綠毛伸出手。
綠毛看上去并沒怎麼見過世面的樣子。他緊張的擡手在衣服上抹了幾把,才兩手包住夏嶺南的手,上下晃了晃。
“你好你好,我叫秃子,幸會幸會——”自我介紹完,對方的手還是沒放。仍然兩眼放光的死死握着。
謝安安好奇的探出半個腦袋,盯着對方在黑暗中堅|挺散發綠光的頭發,真是個神奇的名字。
“哦哦,不好意思啊小姑娘,太暗了我真沒看清。沒磕壞吧?”
不等謝安安回答,主持人的催促聲再一次傳來:“天色已晚,請各位客人盡快離開大廳,回到房間休息。利永酒店衷心祝福您,度過一個美好的夜晚——”
夏嶺南聞言抽回手,插進口袋裡,對着秃子點頭示意:“我們先走了。”
秃子站在原地不舍的揮手:“再見啊小哥!我住404,有空了來找我玩啊!”
“南河?”回到了房間,謝安安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是我的代号。剛剛樓下的那個秃子,大概率是城南警局的人。”夏嶺南解釋後,單手解開衣袖,伸進去摸索。翻了幾下袖口後,他從裡面找出來一張疊的四四方方的紙條。
“喏,握手的時候,他塞給我的。”
謝安安了然:“那秃子也是他的代号?你們的代号都好怪哦,那麼茂密的頭發叫秃子。”
夏嶺南聽完呆了一瞬,反映過來後突然笑起來。在謝安安疑惑目光中,他解釋:“人家叫兔子,跳來跳去的那個動物。哈哈哈秃子——”
眼看着謝安安攢起拳頭在半空揮舞了兩下,夏嶺南識趣收聲,忍得發抖。兩人對視一眼,又一起噗嗤笑出來。
“我是怎麼想的啊哈哈哈哈——”謝安安單手扶住床頭櫃,也覺得自己犯了個傻。
嗯?手下的觸感.........
看到謝安安突然安靜,疑惑的盯着自己的手出神,夏嶺南也湊過去觀察那個櫃子:“怎麼了?”
謝安安把幾根手指放到眼前,緩慢的摩挲了一下。帶着猶疑開口。
“剛剛突然覺得,櫃子摸起來黏糊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