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糖第一時間是有點懵的。
沒有任何前兆,指導老師把她叫去辦公室,通知她團體賽的新名單裡沒有她。
說實話,砂糖并沒有對此感到惋惜。
參加與不參加,她都可以。隻是她不理解為什麼會毫無道理地取消她的名額。
“是我的原因嗎?”
“不是。”指導老師歎了口氣,“我知道你委屈,但是明年二年級這批升上三年級,大多數人都會因為學業提前引退,到時候就是你和杉岡主力。你們還有兩年,這次就先調整好心态,備戰個人賽吧。”
砂糖搖了搖頭:“我沒有一定要參加團體賽,我隻是想知道為什麼?評判的标準是什麼?”
看砂糖臉上的茫然不像是演的,指導老師說:“杉岡問你還願不願意參加團體賽,你說願意,在她們看來這是你站隊杉岡的意思。”
砂糖突然想起杉岡加月笃定地說過——“她不會來的。”
她張了張嘴,想說的話說出口前又被一個接一個的細節打斷。看到指導老師的欲言又止,砂糖突然醍醐灌頂。
“是因為指原前輩想參加團體賽嗎?”
平心而論,指原陽子這一套在同齡人中算是高明了。
她受到二三年級的追捧,一貫都是溫柔大度的形象。落選團體賽後她沒有和任何人訴苦,隻是默不作聲地請了一周病假。剩下的一切都交給其他人去發酵。
即便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指原陽子的表現也無可指摘——她沒跟任何人授意過,在兩方對峙的時候也沒有接下二年級生遞出來的名額。
她就像一個被過激追随者裹挾上争議的受害者。
盡管最後她占盡好處,她也顯得很無辜。
從這一刻開始砂糖徹底認識了指原陽子。她也終于明白杉岡加月為什麼會笃定指原前輩不會來找她。
砂糖向指導老師鞠躬:“謝謝老師,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指導老師又歎氣。
作為指導,她當然也更喜歡安安靜靜拉弓的砂糖。正因為她心裡偏向砂糖,所以才決定把她從團體賽名單中移出。
杉岡加月已經被二三年級以冷暴力的方式抵制出局,作為在對峙中偏向過杉岡的人,橘砂糖繼續留在團體賽名單裡很容易成為衆矢之的。
她本來就是木讷遲鈍的人,同樣的事情,杉岡加月能抗,她危險。
換人風波短暫的平息,但造成的影響沒有就此結束。
砂糖依舊管着自己練弓,中間杉岡加月有來找過她。主旨是想她道歉,連累她也被取消了團體賽名額。
在杉岡加月眼裡,橘砂糖是一個極度自我的人。
這并不是貶義詞。
正因為她并不在意,所以才沒有被弓道部明争暗鬥的氛圍影響。這幾天部裡的練習各有各的失誤,就橘砂糖不為所動。
“不用道歉。”砂糖說,“我現在改變主意了,我不想讓給指原前輩,所以名額的事和你沒有關系。”
杉岡加月被她說懵了:“嗯……?改名額之前談話的時候你是這麼跟指導老師說的嗎?”
“沒有。”砂糖疑惑,“為什麼這麼問?改名額之前指導老師沒有找我談話。”
“那你是跟别人說過不會讓?”
“沒有。”砂糖說,“我是知道沒有名額之後決定的。”
“……”杉岡加月啞然失笑,“你思考問題的角度真新奇。”
明明先後順序不一樣,但是隻看到結果一樣,就自己理順了。
砂糖認真地說:“我不喜歡指原前輩的做法,她不純粹,所以我不想把名額讓給她。雖然現在也不是我能決定的,隻是我确定了我的想法。”
杉岡加月彎眼笑起來:“嗯,不過這話不要和别人說。還有——”她眨了眨眼睛:“沒到最後,你怎麼就知道不是你的。”
“啊?”
“你就做你自己吧。”
臨陣換将,放在哪都不是好事。二三年級自信自己都不是第一次參賽,沒參加縣預選也能直接上本戰。
換做是橘砂糖,杉岡加月相信她有這個實力。換做其他人,她覺得夠嗆。
不久後的本戰一回戰,輪倉中學四十射二十八中,排名第七,險險晉級決賽。
這個成績放在其他學校絕對不差,但在輪倉稱不上好。
決賽是八所學校角逐,輪倉是擦着邊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