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爪蜜柑的這個問題充滿了秋後算賬的意味。
砂糖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虛什麼。常理來說,她躲學妹很正常吧?有必要記這麼久嗎?
她決定無視孤爪蜜柑的問題直接回答浦野桃子:“會去的。”
“是嗎。”浦野桃子垂眸,“我以為你放棄了。”
砂糖沒懂:“你指什麼?”
“沒什麼。”
那邊在吹哨喊人過去領獎,浦野桃子領完獎就走了,砂糖也沒機會繼續追問。孤爪蜜柑倒是走回來繼續和她糾結:“貓真是誰?”
“你不是知道嗎……”
“哦。”孤爪蜜柑不置可否的應了一聲。
就在砂糖以為這件事就要這麼過去了的時候,孤爪蜜柑突然殺了個回馬槍,她直白地問:“你喜歡他?”
“……”砂糖其實很想說與你無關,但前不久她們剛剛發生過了這樣的對話,“我先回去了。”
孤爪蜜柑點頭:“嗯。順路,一起吧。”
“……”砂糖突然想起貓真的話,隔了這麼久,她不得不認同當時貓真的調笑。
她這個前輩,做的好像太沒有尊嚴了。
貓真的比賽在下午第一場。
她和貓真同班,當然沒有不去加油的理由。
就如同浦野桃子說的一樣,升上二年級重新分班之後就沒再見過的永井同學和内田同學也來了。甚至她們到的還比她早一點,已經在檢錄區和貓真說話了。
砂糖沒有過去。
永井同學有在做模特的兼職工作,人氣非常高,在學校裡也有很多追随者。即使是運動會這樣紛亂的場合也還是有不少人會為她駐足,欣賞、或是議論紛紛。
砂糖的位置不偏不倚就能聽見。
“嗚哇,來了來了,永井沙耶VS内田清美!”
“轉學生也太好命了吧!”
“我先投内田一票,她下個月有比賽,轉學生收了比賽門票!”
“那算什麼,又不是轉學生自己去買的,還不是内田塞給他的。沙耶醬上個月的雜志單封大賣,超火的好吧?誰會拒絕這麼可愛的沙耶醬?”
“呵呵,那怎麼不見轉學生去買她的雜志?”
“你怎麼知道他沒買?”
“你怎麼證明他買了?”
無意義的争吵被砂糖自動過濾,她看着貓真和永井同學、内田同學說話,心中沒有一絲波瀾起伏。
好像哪裡不對?
“你不過去嗎?”有人從後面走上來和她說話,砂糖一回頭,看到浦野桃子手上已經沒有拿着書了。她朝砂糖點了點頭:“看到你在這裡站了很久了。”
砂糖搖頭:“我沒過去邊上已經議論成這樣了,現在過去不太好。而且加油也不是一定要打過招呼吧?在邊上也一樣。”
浦野桃子說:“你确實是很怕被議論的人呢。”
沒等她接着往下說,通知男子4x200米接力跑的廣播就響了。砂糖和浦野桃子停了聊天走到跑道邊。
C組在三号道,貓真是第二棒,跑得隻能說是中規中矩,但好歹沒掉鍊子,保持了第二名的次序把接力棒交給了第三棒。他站在交接點等比賽結束。C組的第四棒是田徑部的成員,在最後50米完成反超,幫助C組逆轉拿下優勝。
永井沙耶第一時間給貓真送了水。
砂糖依舊心無波瀾。此時此刻,上午孤爪蜜柑問她的話又一次浮現她耳邊。
——你喜歡他?
她喜歡貓真嗎?
原本砂糖是這麼覺得的,但現在她有點動搖了。
喜歡一個人,會對他和其他女生的親密互動無動于衷嗎?
砂糖本來就是情緒内斂的人,和她交好的人也隻有貓真。如果要再算一個,那就是經常還願意和她說話的浦野同學。她想找人問,貓真肯定不行,那就隻剩浦野同學。
可是浦野同學真的合适嗎?
砂糖後知後覺。
先不提她和浦野同學好像也沒有好到可以談這種隐秘心事的程度,而是她跳脫出原本的思維,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浦野同學為什麼會知道永井同學和内田同學會來看貓真?她自己又為什麼來了?
砂糖和浦野桃子的關系不近不遠,但她知道在絕大多數時候浦野桃子都是一個恨不得把所有空閑時間都拿來看書的人。誠如她在運動會這種場合還帶了書,所以才能在抽簽抽到書的時候第一時間找到物品。按照常理來說,浦野同學不應該在這裡看男子4x200米的接力跑,而是應該在看台的某個角落看書才對。
浦野同學是不是也貓真?
砂糖看向站在她身邊的浦野桃子,她不能問出口,但莫名地笃定了自己的猜測。想通這一點之後,一年級時的點點滴滴都有迹可循,就連上午那句讓她摸不着頭腦的“我以為你放棄了”也突然有了明确的指向。
但是……浦野同學為什麼會覺得她放棄了呢?
明明她還和貓真一個班,也沒有說不來給貓真加油,事實是她也的确來了,隻是沒有像永井同學和内田同學那樣上前。她一貫都是這個做法,就像浦野同學也不是張揚的人,她自己不也是沒有當面對貓真說加油嗎?
砂糖怎麼也想不出來。
“那是來找你的吧?”浦野桃子突然說話。
砂糖茫然擡頭,一下子不知道她在說誰。
“學姐。”孤爪蜜柑從側面走出來,“晚點你有排球比賽的吧?不先去熱身嗎?”
其實離比賽開始還早。砂糖這麼想着,覺得早點去也行,一想到要正式比賽她就有點心慌,早點去摸摸球不知道能不能排解一點:“好,我現在去。”
走之前她也沒忘了和浦野桃子告别:“我先走了。”
浦野桃子點頭:“再見。”
下午的前半段時間是男子排球的比賽時間。砂糖和蜜柑去得太早,最後一場剛結束不久。老師和同學正在清理場地。
砂糖問老師借了一個排球先到外面的空地上去熱身。
“正式上場的時候别緊張。”孤爪蜜柑笑她,“你手都在抖。”
砂糖深呼吸幾次,還是平靜不下來:“不知道為什麼,剛剛看到他們還沒複位的記分牌一下子就緊張了。我竟然要打排球比賽了。”她尾調上揚,語氣充滿了不可思議。
不僅要打比賽了,而且位置還是二傳手。
她想想就覺得更緊張了:“打不好怎麼辦?”
孤爪蜜柑:“最差就是輸掉,地球不會毀滅,也不會世界末日。”
“我不想輸。”砂糖抱着球說,“就是想赢才會緊張的。輸掉好有包袱,有種隔着屏幕給我推丢臉的感覺。”
“手給我。”
“哎?”
蜜柑沒再重複,而是直接朝砂糖伸手。
砂糖猶豫了幾步的距離,還是把手放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