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的房源真的更多一點麼？我想買靠近市中心一點的房子啦，那樣上班也近一點，不過最好還是靠近機場一點，這樣你也可以下了飛機來我家休息。”

一個婉轉的女聲從他們身後響起，又有客人進來看房子了，封雅腦海裡“看起來這個大叔确實幹得挺不錯”的想法剛剛産生，就因為下意識回頭去看來客的動作被下一個念頭踢出去了。

進來的是一對俊男靓女，和她先前在路上看見過的男女沒什麼不同，其中的男人卻牢牢的把封雅的目光吸住——男人穿着一身特體的雅灰色西裝，外套搭在手臂，頭發三七分，眼睛明亮，像是影視劇裡的男主角那樣亮眼，和從前封雅偶然瞥見母親在電視裡看的男明星也沒什麼差别。

不過如果這個男人和她沒什麼關系的話，她也絕對不會盯着看這麼久。

“……爸爸，你不是還在上海嗎？”封雅驟然出聲打斷了進來的兩人的說笑，“你怎麼在這裡？”

賀誠突然被叫住也是蒙了一瞬，挽着他另一邊手臂的女人同樣，臉上的笑和挽着的手都收了起來，兩人一起看向坐在玻璃櫃台邊橙色旋轉椅子上的小姑娘。

空氣仿佛被凝固住了幾秒，站在封雅身邊的男人嘴角勾起不易察覺的弧度，側身看着這一幕的發生。

“這位阿姨是誰？”封雅再次開口問道，她撐着椅子邊緣蹦下來，旋轉椅因着她的力度慣性轉動，在小女孩要跌跤以前身邊的男人拽住她的手，讓她站穩了才松開。封雅小聲說了句謝謝，再将目光投向站在門店門口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的賀誠。

“……小雅，你怎麼在這裡？”賀誠上前幾步牽她，目光似乎還在看向其他地方尋找什麼，把封雅的手腕抓的很緊，“你媽媽呢？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學校組織的秋遊，在旁邊的博物館參觀。”封雅被他抓疼，皺眉說道，“我先看完了所以來這邊走一下，等下就回去了。”

賀誠似乎是松了一口氣，也有閑心來教育她了：“你怎麼能亂跑呢？萬一被人販子拐了怎麼半？走吧，我送你回你老師那裡。”

封雅抿嘴，又看了一眼他身後的漂亮阿姨，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再看向賀誠。

“這是爸爸的同事，你叫她許阿姨就可以了。”賀誠笑着，手上的動作卻有些強硬的要将封雅帶出去，“倩宜，你自己先看房子吧，我先帶我女兒去找老師。”

等走出門店後，賀誠才低頭看向自己的女兒：“爸爸是在廣州臨時有點事要處理所以提前回來了，反正也要過幾天才回去所以沒告訴媽媽，省的讓她擔心，為了不讓媽媽擔心，小雅你就不要把今天遇到爸爸的事情告訴媽媽好嗎？”

“為什麼不可以？”封雅問。

“因為媽媽要是發現爸爸騙她的話，可能又會發脾氣啊。”賀誠在女兒面前苦笑了一下，臉上露出求饒的表情，“小雅就幫爸爸這一次忙好不好？”

封雅有些疑惑為什麼，不過這些不是她這種九歲的小孩可以想明白的，但是她記得之前要去同學家裡玩，同學的爸爸因為晚歸，用朋友當借口後來被揭穿，屋子裡同學媽媽的哭聲，她也沒能去成打道回家的事情。後一天同學眼眶紅紅的來上課，和她說一定不能做說謊的孩子的樣子讓她有些揪心的樣子。

所以小封雅沒思考幾秒，還是想等回去後悄悄告訴媽媽比較好。

賀誠将封雅送到了找人找瘋了差點準備報警的班主任手裡，封雅也知道自己給老師差點制造大麻煩，和賀誠一起跟老師道歉。

“吓死我了，我們都以為你被人販子拐走了呢。”同學大驚小怪的說道。

封雅抱着自己的小包，打開從裡面拿出一包薯片分給她：“我就是想去看看他們說的洋房。”

同學好奇：“你看到了嗎？”

“沒看到，”封雅搖搖頭，但是又笑，“但是我看見了照片，就在旁邊一家中介公司裡面，他們有出售洋房的，感覺很漂亮。”

同學羨慕道：“真的嗎？早知道我跟你一起去了。”

封雅到家時女人已經靠在沙發上打哈欠，見她回來才點點頭笑着摸摸她的腦袋，回房間去睡覺了。

封雅想說的話沒有說出口。

第二天到教室，還沒坐下，同桌就抓着她放下書包跑廁所——直到确定廁所沒什麼人才壓低聲音開始說話：

“你知道張淼家裡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張淼就是先前封雅去做客沒做成的那個同學，她和張淼，同桌，是在這個班上玩的最好的三人組，什麼話都聊，見同桌表情不太好皺成一團，封雅連忙問：“發生什麼事情了？”

“她爸爸出軌嫖/娼，之前那麼多次晚歸都是去找小姐了！昨天秋遊回去我跟她就住上下樓，聽見有個女的抱着小孩找上門來，說是給他們家生了個弟弟，昨天晚上一整棟樓都是他們家罵人打人的聲音。”同桌說，“張淼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被她爸爸打進醫院了，我們今天放學去看她吧？”

封雅沒有聽清同桌後面再繼續說什麼，隻是腦海裡突然把昨天遇見賀誠後發生的所有事變成了一本圖冊攤開，同桌的一個詞讓她突然發現為什麼昨天賀誠的表現為什麼發怪了。

她是被很多人誇過的聰明，總能注意到很多細節。

但此時像是一柄重錘砸到她頭上，讓她不願意去想自己想的東西的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