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令祂很糾結。
若是禅院惠要其他的東西,不論是摘星攬月他都能滿足,唯獨這點不行,龍角對一頭龍來說,是等同生命的東西,唯有伴侶才有觸碰的資格。
但一想到禅院惠落寞的模樣,古龍就一陣心焦,最終艱難道:“如果崽你實在想的話,吾可以給你摸,但一定要瞞着甚爾,他會吃醋的……”
說着,祂垂下了龍首,将雙角遞到了禅院惠的面前。
這卻吓了禅院惠一跳。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先前的沉默讓祂誤會了什麼,急忙辯解:“阿父,您誤會了,我隻是想問您,以後我是否也會擁有像您一樣……強壯的龍角。”
“崽?”
得知鬧了個烏龍的古龍一愣,但看着因為感到羞澀而埋着頭的禅院惠,旋即便是欣慰地大笑道:“當然了,你是吾的崽嘛,自然當像吾!日後定然是一隻極具威嚴、強大的小青龍。”
二人僅存的生疏,都因為這一聲大笑消弭殆盡。
古龍終于後知後覺想起了自己的目的,對着躺在龍爪掌心中的禅院惠問道:“崽,同吾去大世麼?”
“大世?是阿父生活的世界麼?”
“是。”
禅院惠正要一口應下,突然想起了同如月麓銘的約定,不禁擔憂問道:“阿父是遇到什麼事了麼?”
“他無事,隻是……”
祂并不想談及混沌中同道則的交談,崩壞的另一世,這個話題注定沉重,祂不想讓禅院惠傷心,也不想讓他擔心。
但在談及原因時,古龍卻犯了難,祂并不善于撒謊。
這輩子唯一一次欺瞞,是在籌備誅滅道則的那些年裡,祂為了隐藏神魂分離的真相選擇裝睡睡了萬年。
更遑論如今試圖糊弄的人是他的孩子。
禅院惠看出了他的為難,卻懂事地沒有追問:“我同阿父去。”
他并不是不好奇,隻是因為他的阿父身體力行地向他證明了他們的愛有多深刻——
龍角對一隻龍意味着什麼,擁有着種族傳承的他亦熟知。
足夠多的愛意,是能将不安填滿。
雖然親人短暫地從他身邊離開,但他已不再是當初那個沒有半點安全感,會惶恐被抛棄的小孩了。
他在心中暗暗想到:我一定要盡快變強,讓阿父不再将我當成顧慮!
他的決心,古龍悉數看在眼裡。
祂将禅院惠放在了自己的頭頂,叮囑道:“崽,抓穩了,我們要走了。”
“嗯。”
禅院惠聽話地抓住了一縷龍鬃。
而後,古龍施展靈力,騰空而起——
山林間,風聲大作,卷起木葉漫天飛舞。
樹枝上,溪流中,層岩下,整片大地上的生靈皆心有神會,無不顫栗俯首,以恭送祂的離去。
祂沒有停留,帶着禅院惠徑直跨過空間縫隙,界門也随即轟然關閉。
狂風消散。
但山林的喧嚣仍未平息,隻見山林之外,本該離開的五條悟和夏油傑二人探出了腦袋。
“他們真的走了?”
五條悟睜大了六眼仔細打量後,肯定點頭:“不止,我已經完全感受不到他們的氣息,看樣子,他們不隻是走了,還換了個世界。”
“啧,他們到底什麼來頭,老子出個國都破事一大堆,他們換個世界就點個頭?”
聽聞這話,繞是穩重如夏油傑也隻感到一陣恍惚:“不過他們離開,對咒術側來說,算是一件好事?”
五條悟忽然道:“等等,我們都被那群老東西通緝了,還操心這些幹什麼?去度假度假!”
夏油傑點頭。
然而二人剛準備離開,就被圍了個水洩不通。
毛利蘭和鈴木園子齊齊指着他們對身後的警察說:“目暮警官,他們就是追小惠的人!”
目暮警官雙眼如炬:“你們把小惠帶哪兒去了?立刻把人交出來!”
五條悟和夏油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們找的是禅院惠。
夏油傑正思考怎麼将他的行蹤合理化時,就聽不耐煩的五條悟随口道:“找那個小鬼?那你們來晚了,他已經去異世界了!”
“你說什麼?”
目暮十三怒不可遏,摸向了腰間的配槍!
夏油傑立刻道:“悟,不要說這種讓人誤會的話!”
五條悟點頭,然後補充道:“對,他父親有陪他一起!”
“什麼?如月先生也遭到你毒手了?”
“???”
“你這個胖警官到底腦子裡裝的都是什麼?”
五條悟無語道:“殺他們,老子什麼時候這麼能耐了,老子自己咋不知道呢?”
目暮十三的怒吼打斷他的解釋:“把這個窮兇極惡的歹徒抓起來!”
“是目暮警官!”
警察蜂擁而至,不能用咒術對付普通人的五條悟隻能抱頭鼠竄,上蹿下跳的模樣配上那一頭焦黑冒煙的造型,像是一隻秃毛耗子,頗有喜感。
夏油傑見狀無語扶額:“悟,要你不好好說話,活該。”
正幸災樂禍呢,咔的一聲,定眼一看,手上多了一個手铐。
“笑什麼呢?你這個幫兇也别想跑!”
夏油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