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害普通人,不論原因是什麼,依照咒術高層的規定,當判處死刑,任何人都有處刑的資格。
姑且不論因為藏匿放跑星漿體而淪為通緝犯的二人是否有資格出手,就說對方的父親。
若是二人真讓他的孩子有個三長兩短,曾與對方一戰,見識過對方實力之恐怖的二人不難想到,等待他們将會是比禅院家慘烈無數倍的後果。
屆時,不止是他們,就連咒術界都有被颠覆的風險。
可倘若什麼都不做,不說夜蛾正道會責罰,他們自己心裡的那道坎都過不去。
兩個意氣風發的少年此刻深刻意識到什麼叫進退兩難。
最終,五條悟長舒了一口氣,六眼鎖定了禅院惠逃離的方向,道:“什麼都不管,可不是我們的作風,還是先把他找到再說吧。”
夏油傑點頭,兩個少年沉默着使出了全速,追進了山裡。
他們在山林深處見到了禅院惠。
大概意識到自己無從逃走,他正背靠在一顆大樹以維持着站立。
他喘着粗氣,汗水從鬓角滑落,馬不停蹄地逃竄給他的小小身軀造成了極大的負擔。
但那張小臉上的神情堅毅,那雙碧綠的眼瞳直直地注視着追來的二人,沒有半分慌亂。
他冷聲道:“不管你們的目的是什麼,都給我滾開。”
像是一隻被逼到絕境的小獸,亮出了還未鋒利的爪牙,準備反抗。
這反倒是令追來的二人尴尬地無從下手了。
“悟,要不我們走吧,欺負小孩什麼的,太過沒品……”
“唔……”
五條悟正猶豫着,忽然,洞察萬物的六眼敏銳地瞥見了樹冠蔭庇下微小的動靜:“那是什麼?”
“嗯?”
夏油傑循聲看去,就見禅院惠腳下的影子中浮現出兩道身影,那是一大一小的兩隻影犬。
他們自誕生的那一刻,就縱身一躍,一左一右将他們的主人拱衛在身後。
而後,張開了有着鋒利牙齒的狼嘴,死死盯着二人,喉中發出了威脅的低吼聲。
一時間,夜蛾正道教導的有關于禦三家的知識瞬間在腦海中浮現,他同五條悟異口同聲地喊出了那個名字——
“十種影法術!?”
這下,有關于禅院惠的身份徹底做實。
“是他。”
但更大的麻煩接踵而至。
五條悟撓着頭,頭痛不已:“靠,這下别說他隻是殺了一個歹徒,就是殺一萬個,也依舊能安穩地活蹦亂跳!”
不得不說,五條悟非常有自知之明。
要是禅院惠擁有十影法的消息要是傳出去,不說咒術高層定然會為了牽制我行我素的五條悟而選擇袒護他。
就是剩餘的禅院族人,也會拼命地動用一切資源勢力去擁護他!
隻因這是這幾千年來,唯一戰勝至強咒術六眼的咒術!
夏油傑也意識到,他們無法再對禅院惠做些什麼了,就連先前想的說教也無法施行。
“所以現在怎麼辦?”
五條悟卻有些不甘:“就這麼走了,白跑一趟,有夠不爽的啊。”
在夏油傑不解地注視下,他朝着禅院惠舉起了雙手,表明自己沒有惡意:“那個,禅院小朋友,我叫五條悟……”
套近乎的話被禅院惠冷聲打斷:“我知道你。”
先前如月麓銘給他看的情報裡,他的名字被标注在他渣爹的目标一欄。
也因此,先前他對五條悟的出手才會那麼地不假思索。
因為是敵人。
五條悟卻并沒有看出他抵觸原因所在,甚至有些興奮:“你知道啊,那就更好了!”
他上前一步,得寸進尺地問道:“禅院小朋友,能不能告訴哥哥,你爸爸去哪兒了啊?”
夏油傑立刻反應過來:“悟,你難道是想打探他的消息?”
“昂,總不能被打了兩頓,連他姓啥都不知道吧?”
随口回完夏油傑,五條悟又将視線轉回禅院惠身上,緩步走進:“哥哥沒有惡意的哦~隻是想交個朋友。”
“小惠同學,可不可以告訴哥哥你爸爸的名字?就是那個有長着角和尾巴的。”
谄媚的模樣,像是一隻大尾巴狼。
禅院惠深感不适,下意識摸向手腕上的龍焱手環。
然而五條悟已經中過一次招,又怎麼會再中第二次?
他一個側身就避開噴吐來的龍焱攻勢,同時自豪地挺直了腰闆:“哼,老子才不會在同一個坑跌倒兩次呢!”
禅院惠皺緊了眉頭:“龍焱,隻剩最後一次了……”
他将期許的目光落在身前的兩隻影犬上。
“你們是來幫我的麼?”
他并沒有意識到,這是自己的術法,隻是隐約有種感覺。
“嗷!”
影犬用吠叫回應了他答案。
“嗯?”
得意忘形的五條悟瞥見兩隻護衛在禅院惠身旁的影犬蠢蠢欲動,正要重申自己沒有惡意。
卻在這時,一道炸雷的咆哮聲傳來。
“你想對吾的崽做什麼?”
在禅院惠身後,一道空間裂縫憑空生出。
五條悟還沒反應過來,一隻遮天蔽日的巨大龍爪穿破界門直朝他抓來——
“狂徒,當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