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西夫人費心費力地給她補課,卻收效甚微。她兒時的聰慧機靈,仿佛都被屏蔽在魔法之外,一點兒都用不上。末了,瑟西夫人面色灰敗地安慰她:“親愛的,别着急。或許,你還差那麼一點點火候。等時間到了,你就會突然豁然開朗。嗯,就像我烘蛋糕——差五分鐘都不行,一定要正正好,才能烘出松軟可口又熱辣的姜味蛋糕呀!”
衣身收下了養母的安慰,卻曉得未必是“火候”的問題。她覺得自己與真正的魔法之間,總是隔着一層無形的紗——揮動魔法杖,吟唱咒語,看上去假模假式挺像回事兒,可她卻無法觸及魔法的精髓。她不明白為什麼明明可以看得到的一步之遙,卻令她這麼多年都無法跨過。所以,她始終在魔法的外圈打轉轉,即便手中的魔法杖上有光芒閃耀,可她卻很難與之産生來自靈魂的共顫。
她頹廢地暗想:或許,我就是沒這個天賦吧!或許,我永遠都成為不了真正的魔法師。。。。。。
并無上佳的魔法天賦,衣身卻不能以此為理由,堂而皇之地躺平擺爛。
她可不能讓别人拿這個說嘴,笑話瑟西夫人“連自己的孩子都教不好,還能教出好學生”。
故此,她一定要在這次中期考試中取得好成績啊!
隻可惜,事不遂人願。她自以為做了十足的充分準備,卻不料铩羽而歸,甚至還沒搞明白情況就退出了考試。
她不甘心啊!
不甘心啊!
如果,那時候隻有她一個人,是不是她就可以不必擔心喬納森的安全?或許,她還有機會竭力一搏?或許,博一下,她就闖過去?
衣身靜靜地坐在床邊,表情呆滞。可腦中卻思緒萬千,各種念頭此起彼伏。
可不管現在如何想,她終究在考試中輸了。
在瑟西夫人的精心護理下,衣身額頭上的燒傷很快就結疤了。
這意味着,她可以恢複上學了。
腦袋上貼着白紗布的衣身,在校園裡行走,收到了不少異樣的眼神。她低垂着眼睑,努力不與那些視線相對。
和善的同學會同情她。一向不睦的會幸災樂禍。不管是哪種眼神,她都不想看到。
入校第一件事,是先去考試管理委員會,陳述在秘境中發生的一切。
所有在考試中遭遇意外要求救援的學生,都被如此要求。
喬納森已經經過“過堂”了。事後,他寫了份長長的信,系在貓頭鷹菲菲腳爪上寄給衣身。信中,多半是抱怨之語——委員會成員多麼冷酷無情啦,多麼啰裡啰嗦呀,多麼耳背啦一遍又一遍地問同樣的問題。。。。。。等等等等,諸如此類。信的末尾,喬納森氣憤地寫道:“明明我是差點死掉掉的受害者,為什麼他們表現得好像我是兇徒!居然如此對待我,還有沒有人性啊啊啊啊——”
秘境種種,衣身已經向瑟西夫人詳述了一遭,聽得她心驚膽戰。她心疼地摟着衣身,柔聲道:“親愛的,你真勇敢!我為你感到驕傲!”
衣身挺了挺小身闆,反手指着額頭,“算不算勇敢者的徽章?”
“啊,我更願意這徽章是挂在你胸前的。”瑟西夫人喃喃道。
由于不是考試委員會的成員,瑟西夫人并不曉得秘境中是怎樣安排的。不過,對于衣身所說的狼人和紅毛猿的怪異,她留了個心眼,吩咐衣身不要把這個情況告訴考試委員會。盡管不明白狼人和紅毛猿為什麼會出現在秘境中,可經驗豐富的瑟西夫人有個直覺——考試委員會再怎麼抽風,也不會把這兩個怪物放進秘境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