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月末盤點
北京的月末總是來得特别快,就像工資卡裡的餘額一樣,眨眼間就所剩無幾。當日曆翻到月底最後一天時,李明一坐在他那張快要散架的木椅上,開始了例行的"月末大盤點"。這個習慣是他來北京後養成的,某種程度上也象征着他在這座陌生城市裡的成長。
李明一的小出租屋裡,除了這張搖搖欲墜的木椅,就隻有一張簡陋的床和一個小書桌。牆上貼着幾張勵志的海報,都是他從網上下載打印的。其中一張寫着"今天的辛苦是為了明天的收獲",每次看到這句話,李明一都會感到一陣莫名的力量。
"讓我們來看看這個月的收支情況,"李明一自言自語道,仿佛在主持什麼财經節目,"究竟是'月光'還是'月黑風高'呢?"他的語氣中帶着一絲自嘲,但更多的是對未來的期待。
他打開手機上的記賬APP,開始仔細核算這個月的收入和支出。随着數字的跳動,李明一的表情也跟着變化,時而皺眉,時而松口氣。這個APP是他最近才開始使用的,起初隻是為了更好地管理自己的财務,沒想到竟然讓他對數據分析産生了興趣。
"外賣配送收入...還不錯,比上個月多了200塊。"李明一點點頭,"看來那個雨天沒白忙活。"他回想起那個大雨滂沱的日子,自己冒着暴雨送外賣的場景。雖然辛苦,但現在看來,那天的經曆不僅帶來了額外的收入,還給了他開發APP的靈感。
然而,當他看到支出欄時,臉色立刻垮了下來。現實總是那麼殘酷,不是嗎?
"房租、水電費、網費...哎呦喂,這些'大爺們'可真能吃啊!"李明一苦笑道,"再看看其他的...買編程書的錢、參加培訓的費用、給電腦升級的花銷...嚯,我這是在投資未來,還是在燒錢啊?"
李明一回頭看了看書桌上那堆厚重的編程書籍。《Python從入門到實踐》、《數據結構與算法》、《深入理解計算機系統》...這些書都是他省吃儉用買來的。有時候,他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過理想主義,但每次翻開這些書,看到自己做的筆記和标記,他又會重新燃起希望。
最後,當他看到月底結餘時,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那個數字小得可憐,仿佛在嘲笑他的努力。
"就這麼點?"李明一瞪大眼睛看着那個可憐巴巴的數字,"這是餘額還是在嘲笑我啊?"
他沮喪地靠在椅背上,感覺錢包裡的蛾子都要飛出來了。這種感覺并不陌生,每個月末他都會經曆這樣的情緒起伏。但這一次,他感到特别沮喪。或許是因為最近在編程學習上投入了太多,或許是因為對未來的期待越來越迫切。
正當他準備放棄治療時,突然想起了什麼。這個突然的想法就像黑暗中的一道光,瞬間點亮了他的希望。
"對了!"李明一一拍腦門,"林曉強說過要一起讨論那個線下編程培訓的事情。"
林曉強是李明一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也是他在編程學習路上的夥伴。兩人經常一起讨論編程問題,互相鼓勵。想到林曉強,李明一感到一陣溫暖。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裡,有這樣一個志同道合的朋友真是太好了。
他趕緊拿起手機,給林曉強發了條消息:"老鄉,你還記得之前說的線下編程培訓嗎?我在考慮要不要報名。"發完消息,李明一有些忐忑。他知道,這個培訓的費用不菲,以他目前的經濟狀況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負擔。但是,如果能提高編程技能,也許就能離夢想更近一步。
沒過多久,林曉強就回複了:"當然記得!我也正在考慮呢。要不咱們視頻聊聊?"
看到這個回複,李明一松了一口氣。至少,他不是一個人在糾結這個問題。
很快,兩人就開始了視頻通話。屏幕那頭的林曉強看起來有些疲憊,但眼神中依然閃爍着興奮的光芒。李明一知道,林曉強最近一直在加班,為了他們共同的APP項目。
"老鄉,你那邊怎麼樣?考慮得怎麼樣了?"林曉強迫不及待地問道。他的聲音裡帶着一絲期待,仿佛在說"我們一起上吧"。
李明一苦笑着搖搖頭:"說實話,我有點糾結。你知道的,這培訓費不便宜啊。"他不想表現得太消極,但也不想隐瞞自己的真實想法。
林曉強點點頭,表示理解:"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你看啊,咱們自學雖然省錢,但進度太慢了。如果參加培訓,說不定能事半功倍呢。"
李明一若有所思地說:"你說得對。可是..."他猶豫了一下,然後坦白道,"我剛才算了一下這個月的收支,剩下的錢剛夠交下個月的房租。要是報了名,我怕是要露宿街頭了。"說出這句話,李明一感到有些羞愧。來北京打拼這麼久,竟然還是這樣捉襟見肘。
林曉強聽完,突然笑了起來。這笑聲讓李明一有些摸不着頭腦。
"哎呀,老鄉,你是不是忘了什麼?"林曉強神秘兮兮地說。
李明一一臉茫然:"忘了什麼?"
"咱們不是在開發APP嗎?"林曉強神秘兮兮地說,"要不這樣,我們一起加把勁,争取盡快完成一個初步版本。說不定能找投資呢!"
李明一眼前一亮:"對啊!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但他很快又猶豫起來,"可是...咱們的技術夠嗎?"這個問題一直困擾着他。雖然他們已經學習了一段時間,但與真正的專業人士相比,他們的水平還是差得很遠。
林曉強信心滿滿地說:"别擔心,我最近認識了幾個技術大牛,他們說願意給咱們一些指導。隻要我們的idea夠好,技術問題總能解決的。"
李明一被林曉強的熱情感染了,突然覺得充滿了幹勁。他站起身,繞着自己的小屋子走了兩圈,然後下定決心:"好,那就幹了!不過在找到投資之前,我還是得想辦法多賺點錢。"
林曉強笑着說:"這個簡單,你不是外賣員嗎?最近不是流行'深夜食堂'嗎?要不你試試夜間配送?聽說單子少,但小費多。"
李明一眼睛一亮:"這主意不錯!正好可以攢錢,還能收集一些夜間配送的數據,為咱們的APP做準備。"他突然感覺,自己的工作和夢想似乎有了某種聯系。這種感覺讓他很興奮。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互相鼓勵了一番,這才依依不舍地挂斷了視頻。
挂完電話,李明一走到窗前,望着北京的夜景。遠處的高樓大廈燈火通明,仿佛在訴說着無數人的奮鬥故事。他想起了自己剛來北京的時候,也是這樣望着這座城市的夜景,心中充滿了期待和忐忑。如今,雖然生活依然艱難,但至少他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或許,我的故事也正在其中慢慢展開,"李明一喃喃自語。他的聲音很輕,但充滿了堅定。
他轉身回到桌前,打開筆記本電腦,開始查看夜間配送的相關信息。沒想到,這一查不要緊,李明一發現了一個新天地。
"哇,這夜間配送還真有意思,"李明一邊看邊自言自語,"什麼'午夜炸雞'、'淩晨火鍋'...這些人都不用睡覺的嗎?"他不禁感歎現代城市生活的多樣性。同時,他也意識到,這可能是個不錯的市場機會。
正當他沉浸在這些有趣的信息中時,突然看到一條新聞:"某外賣小哥夜間送單遇險,熱心路人相助。"這條新聞讓李明一愣了一下。
李明一愣了一下,随即苦笑道:"看來這夜間配送也不全是好事啊。不過...要想富,先承擔風險嘛。"他知道,任何機會都伴随着風險。關鍵是如何權衡利弊,做出最适合自己的選擇。
他深吸一口氣,在手機上設置了鬧鐘,準備第二天一早就去申請夜間配送的資格。這個決定讓他感到有些緊張,但更多的是期待。
"好了,李老闆,"他對着鏡子裡的自己說,"準備好迎接你的'夜生活'了嗎?"
鏡子裡的李明一朝他眨了眨眼,似乎在說:"來吧,幹了!"這個自我鼓勵的小動作,是李明一每次做重要決定時的習慣。它總能給他一些額外的勇氣。
就在李明一準備關燈睡覺時,手機突然響了。是一個陌生号碼。這個突如其來的電話讓李明一有些疑惑。這麼晚了,會是誰呢?
"喂?"李明一有些疑惑地接起電話。
"請問是李明一先生嗎?"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溫柔的女聲,"我是某某科技公司的人力資源,我們在招聘網站上看到了您的簡曆..."
李明一愣住了。他記得自己确實在某個招聘網站上傳過簡曆,但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甚至都忘了自己在簡曆上寫了些什麼。這突如其來的電話,讓他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
"是...是的,我是李明一,"他結結巴巴地回答。心跳突然加快,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興奮。
"太好了,"人力資源的聲音聽起來很愉快,"我們公司最近在招聘初級程序員,您的簡曆很特别。不知道您有沒有興趣來面試?"
李明一感覺自己的大腦有點當機。初級程序員?面試?這是什麼情況?他一時間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朜。自己不過是個剛開始學習編程的外賣員,怎麼可能會被科技公司看中呢?
"那個...我可以問一下,你們看中了我簡曆的哪一部分嗎?"李明一小心翼翼地問道。他害怕這是一個誤會,或者更糟糕的是,一個騙局。
人力資源笑着說:"我們注意到您在簡曆上提到了正在自學Python和數據分析,還說正在開發一個外賣配送優化的應用程序。這正好符合我們的需求。"
李明一這才想起,他前段時間在一個網頁上看到"一份好簡曆應該怎麼寫",其中提到要突出自己的學習能力和項目經驗。于是他就把自己正在學習的内容和構思中的應用程序寫上去了。當時他還覺得有些誇大其詞,沒想到現在竟然真的引起了公司的注意。
"沒想到啊,"李明一在心裡感歎,"這随手一寫,居然還真有公司看上了。"他感到既驚喜又忐忑。這是機遇還是挑戰?他一時難以判斷。
他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說:"好的,我很有興趣。請問面試時間是?"即使内心忐忑,李明一還是決定抓住這個機會。畢竟,機會難得,不試試怎麼知道結果呢?
挂斷電話後,李明一興奮得在房間裡轉起了圈。這個小小的出租屋仿佛都變得明亮起來。他拿起手機,給林曉強發了條消息:"老鄉,你猜怎麼着?我收到面試通知了!"
發完消息,李明一的心情就像坐過山車一樣,又激動又緊張。他不知道這個機會會把他帶向何方,但他知道,這可能是他人生的一個轉折點。
林曉強很快回複:"真的嗎?太棒了!是哪家公司?"林曉強的回複充滿了興奮,仿佛這個面試機會是他自己得到的一樣。這種真誠的為朋友高興的态度,讓李明一感到溫暖。
李明一把公司名字發給林曉強,沒想到林曉強立刻打來了電話。電話那頭傳來林曉強激動的聲音,讓李明一也跟着緊張起來。
"老鄉,你可真走運!"林曉強興奮地說,"這可是個新興的互聯網公司,最近發展勢頭很猛。要是能進去,那可就厲害了!"林曉強的話讓李明一的心跳加速。他沒想到,自己随手投的一份簡曆,竟然會引來這樣一個機會。
李明一被林曉強的話勾起了興趣:"真的假的?那我是不是要好好準備一下?"他開始意識到,這次面試的重要性可能遠超他的想象。
林曉強笑道:"當然要準備了!不過别擔心,我認識的那幾個技術大牛裡,有一個就在這家公司工作。要不我幫你問問,看能不能給點内部消息?"
李明一感動得差點要哭出來:"老鄉,你太夠義氣了!"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裡,能有這樣一個朋友,李明一覺得自己真是太幸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