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邑城的官衙中,浪蕩軍在大肆慶賀巨大無比的勝利,他們通過協同作戰,一舉蕩平單父大營,阻擊封父大營,徹底洗劫了匡邑城。
這次勝利,不但重創了帝國大軍,也讓東元、河間和雲中等國不再小觑這些所謂的流民軍。單父大營中囤積的充足糧草軍械,讓王天宿的實力急劇膨脹,武裝了精銳五萬人,還有上萬滾滾鐵騎,遠超任何其他義軍,成了無可争議的群雄之首。匡邑城中堆積如山的财富,讓浪蕩軍有了更多軍資,東元糧鹽、河間戰甲、雲中戰馬,要通過或明或暗的渠道,流水般的湧入各路義軍的大營,更顯兵強馬壯。
歡呼聲中,王天宿被推舉為百營盟主,節制義軍,共創大業。
中帥府中,林克莊帶着腳鐐枷鎖,單膝跪在地上,滿臉的灰敗,身上傷口散發着腐氣,嘶啞的聲音言道:“中帥,接到求援信後,罪将統帥六萬兵馬增援匡邑城,被二十多萬以逸待勞的浪蕩軍圍了起來,遭到猛烈攻擊,我們這時還能從容應對。随後趕到的王賊酋十萬人也參與圍攻,到了此時,我們隻能疲于應對了。”
公師都氣憤的罵道:“蠢貨,如此危局,為何還在戀戰?”
林克莊垂首流淚,“不是不想突圍,是賀公許的精銳趕到了,上萬騎兵沖陣,我們箭矢用盡,弓弦拉斷,拼死作戰,可陣線最終還是被沖開了。所有浪蕩軍如同狼群上來,圍住我們撕咬。我們别無辦法,隻能分頭突圍,罪将殺出了血路,趁着夜色逃離。罪将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錯,本想戰死沙場,以謝陛下朝廷,可唯恐大人不解内情,為人所欺,就趕了回來,等和大人解釋完了,就請罪領死。”
公師都的咆哮顯示他的無比憤怒,“蠢驢!怎麼能讓單父大營被劫了呐!你知道,大營吞了多少糧草,多少物資啊!這些東西燒了也就罷了,讓賊軍搶了過去,你知道是多大的禍患嗎?克莊啊,克莊,就是把你淩遲了都不為過啊!”
“丢失了單父大營,說什麼也沒好果子吃了。若是不能及時撲滅,難道七十年前的剛浪軍要在我們皇領重演嗎?”公道安面色陰郁,沉沉歎息,“這些賊軍有糧草有兵械,正在大肆招募流民,如此下去,元右盡失啊!”
林克莊神色堅定,“罪将知道,但求一死,隻要不禍及家人就好。”
“勝敗乃是兵家常事,敗了就要問罪家人,以後誰還敢賣命了。”公道安有點兔死狐悲的言道:“放心吧!克莊,你戰敗了,和你的家人沒有什麼關系。我們不是雲中,也不是夫真,沒有戰敗了,就要家族罰為奴隸的說法。”
林克莊放下心來,“所有的錯都是罪将的錯,這就去聖上那裡領罪,聖上就是把我大卸八塊,淩遲處死,也無怨無悔,家人就拜托給兩位大人了。”
“單父大營淪陷,也不全是你的罪責,我也出了些昏招。”公師都看到滿臉血污的林克莊,痛心言道:“看你死志已明,哎……想起你這二十多年來跟着我,也算是智将,遇大事穩重,元鎮大戰中,刀山火海的走過來,沒想到……”
林克莊言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鎮守單父大營,敗了就是首罪,二位大人不用替我擔責,也沒有什麼用處,林某必死,絕不牽扯别人。”
“還是求求情吧,能不死最好。”公師都盯着公道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