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野澤中,清幽小湖旁,有棵古老的不知年歲的巨柳。
無數根須深紮大地,枝幹斑駁嶙峋,火燒雷劈的痕迹猶在,雖被無情的摧殘過,依然生機旺盛,本盛末榮,綠的發亮的柳條迎風招展,煥發着勃勃生機。
巨柳樹下的簡陋小屋,搖搖欲墜,似乎一陣風吹來,就能傾覆,樹木做牆柱,外面塗上用蒲草混合的泥巴,屋頂上簡單鋪設的茅草,因風吹日曬而泛白。
昏暗的小屋中,白發老婦盯着躺在地上的女子,細小的眼睛閃爍着光芒,如同暗夜中的狼眼。她就是去年寒冷冬夜中,用一把匕首輕松殺死數人,将上百流民坑殺的老婦人!寬大的灰麻袍披在瘦骨嶙峋的身上,來回擺動,頭上白發稀稀疏疏的隻有幾縷,露出暗紅皮膚,更顯蒼老。但借着微弱燈光,朦朦中看到女子全身赤裸,渾身被燒得滿是疤痕,疤痕上長滿水泡,有些潰爛,發出令人作嘔的腥臭。
摸了摸女子的脈搏,喉嚨發出“啧啧”怪聲,如同夜枭的鳴叫,混亂而無序,但眼中的喜悅卻怎麼也掩飾不住,發出幽幽淡綠光芒。老婦面色猶豫,長長沉默後,才下定決心,緩緩起身,拿着鐵勺和瓷碗,推開後門,來到巨柳樹下。
經過上百流民的血肉滋養,巨柳重又生機勃勃,灰黃中泛出淡淡綠色,斑駁迷離的粗糙樹皮長出了細細的絨毛,數丈深的樹巢最深處有個巨大疤痕。
伸出雞爪般的右手,尖長的指甲狠狠刺入左臂,鮮血咕咕流出,灑在樹疤上,如同流入幹涸的土地,鮮血被瞬間吸收。随着鮮血不斷的揮灑,老婦人面色蒼白如紙,樹疤暴飲鮮血後,發出了滿意的“甕甕”低吼聲,如同垂暮待死的老人得到了延年益壽的良藥,滿足後的樹疤輕輕裂開縫隙,露出鬥大的樹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