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沒有一絲雲彩,令人眩暈的陽光炙烤着幹涸的大地。立春以來,滴雨未降,熱氣蒸騰,龜裂的大地都有些模糊不清。周府之中,望着毒辣日頭,汗如雨漿的梁興奴焦心的問道:“太祝,再不下雨,可真要絕收了!”
周顯望撫須,成竹在胸的言道:“依我看,五日内必有雨!”
聽聞此言,連向來持重的梁興奴激動起來,不可置信的盯着周顯望,希望從他半開半合的眼中看到點什麼,卻什麼都沒有看到,沉聲道:“五日?”
周顯望毫不遲疑的伸出五個指頭,語氣堅定,“五日!”
梁興奴心有所動,“晨雲遮東,有雨有風!可是這個老理?”
周顯望悠悠言道:“天有城堡雲,地上雷雨臨,這幾日朝霞燦爛,北風吹臨,種種看來,必有大雨!我随中書進宮,奏明聖上,得天之祝,以解聖上之憂。”
梁興奴言道:“立春以來,滴雨未降,聖上以為上天所不喜,聖心難安。”
周顯望言道:“君王善政,天感其誠,降祥瑞以為勵。君王惡政,天惡其罪,降災難以為戒!四年大旱,怕是有奸臣蒙蔽聖上,為上天所不喜。”
梁興奴沉思片刻,“天行有常,不因好惡而變,這天人感應,老朽并不認同!可聖上禦極萬方,富有天下,若做事全憑喜厭,一意孤行,誰能制衡?臣子借天變之機,勸谏天子,可正因如此,才不敢讓老太祝入宮。”
周顯望苦笑道:“中書是怕我借機來攻擊姚武吧!我可不為私仇,而為公義,仗義執言罷了!姚家作惡,惹得天怨人怒,天子承受天譴,百姓蒙遭天災,老臣于心不忍,奏請聖上,斬了姚武,若上天不降甘霖,臣甘願以死謝罪!”
梁興奴笑道:“聖上祈雨,若天降甘霖,方一掃暮氣,重新振作起來。”
周顯望點頭,“若是明日還是此等天象,必降甘露,可讓聖上祈雨!”
看到梁興奴離去,周夫人走了過來,“老頭子,你算的準不準?”
周顯望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搖搖頭,“肯定不會下雨。”
周夫人大吃一驚,有些驚恐的言道:“那你剛才說有雨,讓聖上去祈雨,若是不成,你這是欺君之罪,梁相國能不恨你?聖上能不怪罪你?”
周顯望眼中隐含着痛苦,臉上露出不屑,“梁興奴這個老匹夫,看着道貌岸然,其實最為陰狠,姚武是坦誠的真小人,這梁興奴就是個活脫脫的僞君子,在太學風波中,出賣王文成,害死我家廉貞,莊以質也因為這個老匹夫投江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