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着東南航行數日,巨艦抵達海妖島。
前往海妖蛇穴的狹窄海道中,水下暗流湧動,礁石若隐若現,衆軍見此,膽戰心驚。海妖為非作歹百年,東元興兵數次,都因這條海道過于危險而退兵。
待到明月升起,晚汐到來,水位大漲,水師拉起船錨,巨艦緩緩駛入海道。狹窄的海道兩岸峭壁對峙,奇石嶙峋峥嵘,似萬千鬼舞;兩岸夜枭哀嚎,朽木落入海中,激起蕭索之聲,令人心悸,待到後夜,煙籠霧鎖,更顯幽恐……
遠遠望去,海霧彌漫,若隐若現,恍如幻境,礁岩上的女子猶如晶瑩的水靈,吟唱着輕柔的歌聲,召喚衆軍投入懷抱,“夜色靜悄悄,海浪拍着暗礁,倦意輕輕包圍了我,雙眼滿是疲勞,仙鄉裡的夢婆,溫柔的飛入我的懷抱。安靜的紅樹上,驕傲的鹮鶴睡着了,醉花林的樹影裡,野鴨蜷縮着睡了,泉水中的睡蓮,舒展着睡了,我的愛人,美麗花衣落掉,在耳邊輕語,睡吧,睡吧……”
歌聲如天籁,如醇釀,衆軍沉迷陶醉,眼神迷離。有些心志不堅的水手被幻像所吸引,癡呆呆的前行,紛紛落入海中,馬上被四周等待的海蛇纏住,拖入海底後消失不見。水手紛紛迷失,三艘巨艦慢慢失去控制,任海流帶動前進。
模糊的身影緊貼在巨艦舷闆上,慢慢向上蠕動,如同海鬣蜥,不斷的變換顔色來掩飾自己。魅影翻過船舷,從迷醉的士兵中悄然滑過,身材凹凸有緻的黑衣人輕步來到了艦樓上,通過窗戶,密切觀察裡面衆人,尋找将要行動的目标。
目光掠過衆人,最後落在了張公輔身上,感受到了完全不同的氣息,黑衣人知道來此的目的,更明白失敗的後果。容不得多想,悄然推門,毫不猶豫的極速沖着張公輔而去,黑衣人明白,隻要殺掉張公輔,其他人都是砧闆上的魚肉而已!
閃爍藍綠光芒的匕首飛速而來,還保持一絲清明的張公輔來不及躲閃,毫不猶豫的将身邊士兵擋在身前。匕首詭異的劃了條弧線,避開士兵,依然朝着張公輔而去,張公輔沒想到這女人身手如此了得,隻覺得胳膊上火辣辣的疼痛。
一擊得手的女子沒有追擊,而是怡然自得的站在遠處,好整以暇的等待着張公輔毒發身亡。匕首用水母觸手、海蛇牙毒、章魚腎毒和石魚棘刺的毒液浸透過,哪怕是輕微一點,也能讓巨大的王鲸麻痹,她自信點點擦傷足以殺死任何人。
黑衣人絕不會冒險攻擊,拼死掙紮的人是最危險的,張公輔呼吸沉重,雙眼迷離,擦傷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潰爛,傷口向着四周擴散,空氣中隐隐有股屍臭。在黑衣人陶醉的目光中,整條手臂從白色變成灰黑,黑衣人露出得意的笑容。
可是,笑容并沒有持續多久,就發現張公輔胳膊上的灰黑氣慢慢消散,黑衣人的眼睛越瞪越大,最後看到,隻在傷口處落下幾滴濃黑惡臭的粘稠血液。眼前發生的一切超越了認知,黑衣人大駭,手持匕首沖了上去,想盡快了結敵人。
張公輔正在運功排毒,無暇分身對付黑衣人,抓起身邊的椅子,沖着黑衣人砸了過去,黑衣人将椅子擋開,沒想到又一個椅子飛了過來。
“啪”的一聲,倒在地上的李乂被椅子砸中,巨大疼痛讓他清醒過來。清醒後的第一眼,就看到揮舞着匕首的黑衣人沖着張公輔而去,李乂情急之下,抓起椅子朝着黑衣人砸了過去,艙内桌椅亂飛,越來越多的士兵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