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于姜雨落以身試藥的行為,張清風雖然沒有按照她的要求,給她頒發一個“感動逍遙宗十大人物”的獎項,但是還是大發慈悲,免了她的開題。
當時的場景是這樣的——
官雲舒受到姜雨落所托,将姜雨落當時拖着傷口不肯醫治的事情,講的是聲淚俱下。
她長得本就是容易讓人心軟的小白兔類型,這樣眼中一含淚,再啜泣幾聲,就算張清風這個老資本家不樂意給點獎賞,其他幾個在場的師兄師弟師姐師妹的,還是被哭得心都化了,紛紛用一種讨伐的眼神盯住了張清風,仿佛張清風如果不答應官雲舒接下來的請求,他們就打算和官雲舒一起起義。
沒錯,官雲舒還特地選擇了同門都在場的組會時間去講她的故事。這也是姜雨落教的。
張清風被逼無奈,想了想自己院門上破敗的門鎖,雖然很舍不得,但是還是狠狠一咬牙,閉着眼睛問道:
“你姜師姐想要什麼啊?”
“師尊!師姐一直是一個樂于奉獻的人,她從來沒有奢求過師尊的獎賞,隻想要捧着一顆真心,将自己的整個人都奉獻給科研,”講到這裡,官雲舒撇撇嘴,内心一邊惡寒着,一邊控制着一顆晶瑩的淚珠,精準滑下,“師尊這樣說師姐,實在是太令弟子們寒心了。”
張清風手舞足蹈的,還沒有想得出該怎樣反駁這一段茶言茶語,就聽到了會議桌上,他的弟子們,已經開始了對他的進攻。
“小師妹說的及是啊,我們樂意奉獻但是收到獎賞是一回事,被别人想成自己來讨要獎賞,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就是說啊,師尊這樣想師姐,真是太過分了。”
“你說我們平日這樣的勤學苦練,不會在師尊眼中,也隻是别有用心吧……”
“你還真别說啊,這可真的說不準,啧。”
這一番下來,惹得躲在角落裡當蘑菇的姜雨落直樂。
她早就知道官雲舒是有着很強的女主光環的,這個女主光環,如果用差了,那麼她就是被作為對比項的惡毒女配,但是如果用好了,那就是制造輿論,用來“逼宮”。效果嘛,就像剛剛那樣。
張清風張了張嘴,怎麼都想不出來,怎麼自己随便一句話,就引來了這麼多人的指責。他現在不說話也不是,說了話也不是,不知道哪句話就成把柄了。
到了這時,官雲舒這才眨眨眼,将眼中憋出來的淚水都擠幹淨:“師尊,雖然師姐沒有要求什麼,但是我們不能辜負無私奉獻的人,所以我們不如舉辦一個“感動逍遙宗十大人物”的典禮,再頒給師姐一個獎杯吧。”
聽聞此言,小老頭的臉都皺到了一起。他心中想的是白花花的銀子,正在離開他的褲兜。
然而官雲舒并沒有給他反應的機會:“唉,算了,這樣的獎項太虛,也太貴,師姐反而不喜歡。”
小老頭連忙點頭,長舒一口氣。
“師尊,不如這一次就免了師姐的那些答辯流程,直接開始調研、聯絡和準備測試吧。”
“沒問題,no problem!”張清風忙不疊的答應了,就連□□洋文都沒有在意。
這種流程上的事情嘛,好說好說,隻要不是需要他來支付真金白銀就行。但是……他怎麼總感覺自己被人算計了呢……
官雲舒和姜雨落相視一笑,惡毒女配和女主首次合作告捷。
果然啊,華夏土地上的人,都是中庸的,你直接提出你的要求,對方可能不會答應。但是你如果先提出一個很奇葩的要求,讓他拒絕,那麼下一個還算合理的要求,就容易達成了。
姜雨落在心中默默給官雲舒頒發了一個“精通人性女講師”獎。
官雲舒則是越看她這個姜師姐,越覺得對方是個“老謀深算老狐狸”。
“多謝師尊。”
姜雨落從角落中鑽出來,大大方方地對着張清風謝恩,看得張清風是咬牙切齒,但是木已成舟,官雲舒剛把她的光偉正大的形象樹立出來,他着實沒有辦法直接指責。
張清風隻能捏住鼻子,斜眼看着自己的孽徒:“正好,你師兄來報,西南有個小鎮子出現了魔族,可以去曆練。你就跟着他們一起去吧,順便把原料商的事情解決了。”
“好的,師尊。”
等到院落當中的弟子們全部離開,張清風擦了擦自己的一頭汗。
【讓姜雨落和下山曆練的弟子一起,起碼能又省一筆差旅費,完美!】
他可真是個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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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雨落和官雲舒,以及其他同門,出了清風長老的院落,正準備各回各家各找各炕,迎面就撞見了幾個穿着逍遙宗服飾,但是看起來明顯服裝高了一個檔次的弟子。
“喲,這不是那個誰,清風長老的廢物徒弟姜雨落嗎?”為首的男生沖着姜雨落吹了個口哨。
姜雨落從記憶深處翻出了這幫人的信息。
在逍遙宗裡,幾個長老各有各的窮法,除了一個人,孟良慶。
孟長老是一個家世顯赫的富二代,又是家裡最小的那個,既沒有繼承家業的壓力,又沒有成家立業的催促,于是幹脆選擇了修仙這樣一個窮人中的天坑,富人中的時尚單品專業。
财富往往是向着更富的人流動的。孟長老修為不如其他長老,并不專注于學士,不,修煉。孟長老隻專注于如何将身邊的财富流動起來,就像是修行時的靈氣一樣。流動着,流動着,當初上山時随身攜帶的小溪,就流成了小河,後來又成了一汪泉水,财中生财,源源不斷。
孟良慶将這件事歸功于修行,是修行讓他感受到了金錢的流動性。于是他在自己的大廳中留下了一副墨寶——沒錯,孟良慶有個正兒八經、裝修品味上乘的大廳——“問錢哪得多如許,為有上山睡覺來”。
大概是人以類聚,物以群分,孟長老的弟子們,基本也都不是什麼窮苦人家的。隻不過,孟長老本人人品不錯,甚至經常做慈善接濟其他長老,但是弟子嘛,就不一定了。
就比如剛剛說話的那個,似乎正是今年才被招來的一個纨绔子弟,甄幽柄。
“這人誰啊,有病吧。”姜雨落身後一個沒有接觸過其他長老弟子的小師弟已經出了聲。他雖然平日裡也不是很喜歡姜師姐沒什麼天賦,還整日高高在上的做派,但是這是他們師門内部的事情,哪裡輪得到别人來指摘。
甄幽柄的兩根粗眉擰了起來:“你豬腦子啊,不都叫出我名字了嗎,還問我是誰。”
忽然,甄幽柄似乎想到了什麼,他的嘴咧出了一個弧度:“哦,我懂了。肯定是因為我英俊潇灑又多金,所以你們肯定都聽說過我的大名。但是迫于沒什麼錢,不敢和我這種有錢人攀談,所以才假裝不認識。啧啧啧,其實我們有錢人很親民的,你不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