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也許是憑借着岑風平十分樸素的衣着,以及低調的風格,來判斷他擁有怎樣的修為。
又也許是憑借着“在樂遊鎮裡向來沒有能夠比他們老大的修為更高的人”,這一種思維慣性與經驗主義,來斷定岑風平修為不高。
岑風平見狀也忍不住随之嘴角勾起一個危險的微笑。
熟悉他的人能夠感受得到,他的顫抖不是因為畏懼,而是因為興奮。
他曾經在高中埋頭苦讀的時候,無數次的構想自己的未來。
他的未來,一定要擺脫自己小時候那種無力疲軟的命運。
當他長大了的時候,他會拼盡全力讓自己變得更強,至少要強到面對像小時候一樣的無理欺淩時,能夠狠狠的反擊過去。
岑風平至今都能回想起來那種無力反抗的感覺,很絕望,像是有一雙手在不停的将你拉下泥沼。
小時候他因為營養不良,身體太瘦,被同齡人拳打腳踢,真皮鞋底踢在他的身體上,那種疼痛像是打在了骨髓。
他被一群同齡人群毆的時候,雙拳難敵四腳,确實反抗起來非常吃力,可以說是胳膊擰不過大腿。
再加上他小時候父母不允許他吃太多的肉蛋奶和菜,每每伸筷子伸的次數多了一點點,都要被父母批評,他們說岑風平吃的太多了,弟弟都沒有東西吃了,太自私了,因此岑風平雖然身高不算矮,但是總是太瘦,更加的對這種欺淩無力招架。
但是他勝在還算有點小聰明。
他雖然靠打架是打不過其他小朋友的,但是他還有一條命。
會主動霸淩其他小孩子的同學,往往都是那種色厲内荏的草包。
他們隻是享受那種能夠對别人予取予求的快樂,并不敢真正的以命相搏,搭上自己的性命。
岑風平便會表現出不要命的架勢。
誰也摸不清這個瘦瘦小小的孩子,一臉狠厲的說出要與所有人同歸于盡的話,究竟隻是一時怒氣上頭還是在心裡盤算已久。
往往岑風平靠着不要命的打法,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也能夠有一定自保之力。
至少會讓其他同齡人摸不清楚他心裡究竟在想什麼,不敢輕易的拿捏他。
然而,他連以性命為賭注一博的選擇也沒有——
他的父母總是會在聽完其他小孩子添油加醋的告狀之後,将他狠狠的訓斥一番,強制他卑躬屈膝、低三下四地向那些本該與他是平等的同齡人道歉。
岑風平微微的閉了閉眼,平靜一下自己的心情,不再回憶這些他不願再記起的痛苦過往。
雖然說他現在已經不在原來的世界上了,而是穿越到了這個修真世界。
但是他已經經曆了很多事情,他已經有所成長,不再是從前那一個沒有反抗能力的自己了。
更何況如果是原主知道了自己遭遇這種情況,原主也一定不想要任人欺淩吧。
岑風平打定了主意,不願像從前一樣任人欺淩,與之相反,他要這些惡人都為自己的無知、愚蠢與任性付出代價。
他巋然不動的坐在客棧長椅之上,對着面前這個主動挑釁的無知大漢勾了勾手指:
“靠近些,我有話要跟你說。”
面前的這個中年男子看着岑風平,表情略顯遲疑。
“這小子要做什麼?”
“看他還算有點姿色,不會想要勾引老大吧?”
“堂堂男子漢打不過就勾引對手實在是太可惡了。”
“……”
周圍一衆溜須拍馬的小弟低聲竊竊私語,無恥且令人惡心的臆想着。
那中年男子聽了這些小弟們你言我一語的下流之語,也露出一個猙獰的邪笑,色眯眯的低下頭,湊到岑風平跟前。
然而接下來的事情走向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陳風平一雙微微下垂的桃花眼,有些興緻缺缺的掃了一眼面前的中年男子,開口道:“跟我較量,你也配。”
衆人一時間有些呆愣。
面前這個壯碩男子最先反應過來,臉龐漲的通紅,顯得他更加面目猙獰。
壯碩男子惱羞成怒,直接揮起一隻手臂,一掌朝岑風平抓來,想要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
在樂遊鎮他就是這裡的王,竟然有人敢忤逆這裡的王?這不成!
可是不知怎的,這個小子滑不溜手,一擊竟然落空。
随後,隻聽“啪”的一聲脆響,中年男子覺得面上一陣刺痛。
原來是岑風平閃避躲過一擊後,狠狠甩了他一個巴掌。
客棧内的空氣霎時間十分寂靜。
衆人紛紛呆愣地注視着岑風平。
而這個被注視着的、乖巧俊美的少年,此刻長身而立,正嫌棄的甩了甩自己白皙的手腕。
一個有些詭異的想法湧上了衆人的心頭:
莫非這個少年竟覺得樂遊鎮一霸是什麼髒東西,連碰一下都無比惡心?